小猫虽然也会游水,但终究不及人的身体灵活。为了避免呛水,路知晚在落水的刹那立刻化作了人形,没想到被伸手去捞小猫的谢琮捞在了怀里。
这池子其实并不算小,但路知晚此刻却觉十分拥挤,只因谢琮与他靠得太近,身上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蒸得他面颊也跟着有些发烫。
“阿晚。”谢琮轻轻唤他。
“咱们俩……是不是离得太近了?”路知晚呼吸有些乱。
“更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谢琮语气暧\/昧。
“我……记不太清了。”路知晚知道谢琮指的是什么,当即朝着池边挪去,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谢琮也不拦他,而是重新倚回池壁上,幽幽开口:“没想到路小将军也有敢做不敢认的时候。”
路知晚闻言动作一滞,不禁有些心虚。
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得来,谢琮准备找他算账了。
“我没不认。”路知晚坐回池中,那模样看着既坦然又心虚。
他身上还穿着武服,不过早已被水浸湿了,一缕头发垂在颈间,发梢的水迹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没入了武服的领口。
“那你准备怎么认?”谢琮眸光落在他领口。
“我敢作敢当,你说吧,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补偿?
路知晚要补偿他?
谢琮听了这话有点懵,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他不理解这件事到了路知晚嘴里,怎么自己倒成了要被补偿的那一个?
太子殿下憋了一肚子的词儿,一下子全都用不上了。
他把人从国公府接回来以后,一直没有提过那夜的事情,一是怕把路知晚吓着,二是没想好该怎么做。他不是没动过不好的念头,想着若是阿晚不愿意,就把人锁起来,日子久了不愿意终会变成愿意。
可他又舍不得。
恣意飞扬的路知晚,不该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后来他便想着迂回一些,软硬兼施。阿晚武艺虽好,心思却不复杂,若他有心想哄着人,一步步试探接近,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眼下这种局面。
路知晚迟迟等不到谢琮的回答,又见对方一张脸阴晴不定,当即越发心虚:“都是大男人,你能不能别这样啊?那晚是我做的不对,你神志不清,我应该拦着你,而不是……与你那般。可这也不能全赖我吧?”
谢琮一挑眉,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董太医不都说了么,猫春天里都会那样……我被猫的身体影响了,才会控制不住。”路知晚越说声音越小,似乎也没什么底气:“再加上我以为当时在做梦。”
谢琮闻言一怔,他一直以为那晚是自己借着药力强迫了路知晚,今日听了对方这番话才得知,彼时阿晚竟也是愿意的。
那阿晚对他……
谢琮一颗心狂跳,妄念瞬间疯长。
“谢琮,你说句话啊。”路知晚有点急了。
“你想听孤说什么?”谢琮太了解路知晚,知道自己若表现得太过强势,迎接他的一定是激烈的对抗,因为路知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他垂眸叹了口气:“孤自幼洁身自好,这些年父皇和母后送来的侍妾,孤看都不曾看过一眼。那夜之前,孤都是童子之身……”
“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谁不是童子之身啊?”路知晚道:“我也是童子之身好不好?你这么说,就跟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那夜你还弄得我……很疼,我说什么了吗?”
“哪里疼?”谢琮脱口而出。
“你故意的是吧?还能是哪里?”路知晚瞬间炸毛。
谢琮反应了过来,十分内疚。在这种事情他并没有什么经验,再加上那晚被药力影响,整个人都有些失控。一想到后来路知晚逃走时还带着伤,他既心疼又懊恼。
“怪我。”谢琮说。
“我没说怪你。”若非谢琮今日主动提起,路知晚甚至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更不可能去计较这个。
谢琮深吸了口气,知道此时不是该纠缠这些细节的时候,于是将话题重新扯了回去:“那夜之事,你打算怎么对孤负责?”
“啊?”路知晚一脸震惊,“负责?”
他一个大男人,要怎么负责?
总不能把谢琮娶回国公府吧?
“你若是不想负责,那就当孤没说吧。”谢琮竭力保持着一副“弱者”的姿态,沉默着从池中起身,捡起一旁的布巾围在身上,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不是,我没……”路知晚看着谢琮的背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措。他自幼在武人堆里长大,从未处理过如此复杂的关系,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最棘手的是,他身边也没个能商量的人。
谢琮要打要杀,他都不怕。
可对方摆出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便让他犯了难了。
他只会打架,不会哄人。
路知晚呆呆坐在池中良久,身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他转头看去,便见谢琮拿了干净的布巾和寝衣放到水池边的台子上,朝他道:“水不热了,出来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哦。”路知晚乖乖从池子里出来,不禁有些汗颜,没想到谢琮这种时候竟还想着给他送干净衣服。他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换上了谢琮拿来的寝衣,那应该是谢琮自己的衣服,他穿着略微有一点大。
其实路知晚的身量已经很高了,但和太子殿下比,还是稍微差了一点点。少年时,谢琮时常拿此事刺激路知晚,搞得路知晚有一段时间天天在家里量,只盼着哪天忽然蹿一头,能比过对方。
“殿下……”路知晚试图开口。
“孤困了,先去睡了。”谢琮转身朝着殿内行去。
路知晚犹豫了一下,跟在后头。
但谢琮回去后径直上了榻,看上去没打算继续聊这个话题。
“谢琮,你别这样,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嘛,你这样我老觉得好像欠了你似的。”路知晚爬上床,伸手在谢琮背上戳了戳。见对方不动,他又拿脚踢了踢谢琮的小腿。
“我说了你会不高兴的。”谢琮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呢?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这可是你自己想听的。”谢琮坐起身看向路知晚,目光灼灼,语气低沉:“自那夜与你欢好之后,孤总是会想起当夜的情形,想与你肌肤相亲,唇舌相依……”
完了!
路知晚听了谢琮这番话,心都凉了。
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太子殿下……不会变成断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