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强子将信将疑。
老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
把最后那一口仰头喝了进去。
“骗你作甚,你也知道,前儿栓子上我家来下聘了。”
听了这话,强子顿了顿,“真要把梨花说给栓子啊。”
“嗝。”打了一个酒嗝,老张意识有些不清了,“当然,栓子可是内院管事的儿子,还是我家梨花攀了高枝儿了。”
有了这门亲事,他老张可算是熬出头了。
在前院当了一辈子守门的,等他再长几岁,那是要被撵出去的。
在这里可没有什么退休工资一说。
门房没有油水,他这辈子攒下来的家底儿还不够他喝酒的。
想到梨花的模样,强子心里一阵郁气,那栓子不就是内院管事的儿子吗,除了这层身份,他小子一米五五的身材,瘦的像猴儿一样,能干些什么。
还不等他心底的郁气散发出来。
一个黑色的影子忽然落在了强子身后。
“呃……”
强子眼睛瞪的大大的,双手无意识的向着老张的方向抓了抓。
奈何老张酒精上头,正是困倦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
黑影力道加重。
强子眼含不甘的垂下了胳膊。
而老张刚要咕哝一声。
同样被黑色的影子一扭脖子,直接在睡梦中了解了生命。
比划了一下手势。
一行黑影鬼魅般的穿梭于县衙之中。
而安宁这边。
傅明修刚刚离开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六啊,快出来哈,今天颍川市半山国际举行盛大的烟花秀,我朋友的直升机一会儿去接你,二十分钟就到颍川市。”
来电话的是安宁的大师兄吴坤。
“这……我就不去了吧。”
她也不咋爱凑热闹啊,这么大费周折的看个烟花,不至于吧。
有这时间她还不如躺会儿呢。
吴坤电话里笑话她,“小六你赶上老太太了。”
晚上八点就睡觉,早上六点起床。
这哪里像是一个年轻人啊。
现在的年轻人就没有十二点之前就睡觉的。
怕安宁再拒绝,吴坤直接说道:“小六啊,直升机不是我的,我都和朋友说好了,十分钟之后接上你,这次的烟花秀特别大,三十年一次的盛宴,不光可以观看烟花,还可以免费放烟花。”
这点吴坤倒是没有忽悠安宁。
颍川县三十年一次的烟花大秀。
那真的是非常的盛大,正月十五放的个把小时的烟花算什么啊。
晚上八点大秀开场。
会持续整整五个小时,一直放到凌晨一点。
而午夜十二点整,还会有压轴出场。
期间就像吴坤说的一样,主办方会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分发烟花,共同参与这场无与伦比的盛宴。
这可真是拒绝不了了。
安宁利索的挂了电话,赶紧换了一身衣服,把店门关了,直接上了来接她的直升机。
吴坤所说的半山国际。
是一个楼盘。
这里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半山别墅。
半山国际诺达的广场之上人头攒动。
一场烟花秀,不光吸引了颍川市民的目光,甚至很多外地的都匆匆赶了过来。
八点整。
砰……
硕大的礼花在天空炸开。
安宁挤在人群里,仰着头欣赏着天空绚烂的色彩。
十一点多的时候。
安宁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感叹于烟花的璀璨。
然后忽然听到一阵阵揪心的呼唤。
“小宝……我的小宝……”
安宁有些恍惚。
她转身透过人群打量。
结果非常意外的看到了在颍川汽车站遇到的那对夫妇。
女人被男人揽着,抬头望着天空,浑浊的瞳孔被烟花点亮。
安宁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她疑惑的看了看揽着女人的丈夫,“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曾经不肯离开车站的男人也认出来了安宁,因为当时她给他们捐了五千块钱。
“是你啊,姑娘,有一个算命的,合了我们小宝的八字,然后说让我们来这儿试试,正好晚上车站也没有车次了,我们就来了。”
人太挤了。
安宁询问了那个算命的怎么说的。
“算命的说往南走,再就不知道了,这广场太大了,我都走迷路了。”
半山国际占地面积非常的大,这里不光有别墅,还有很多雕塑景观,属于半居住半风景区。
安宁踮脚望了望四周。
她扶着女人的另一只胳膊,“跟我走吧,我认得方向。”
她带着夫妻两个艰难的穿过人群。
往南的方位树木特别密实。
这里的绿化做的真的很到位。
走路的时候,夫妻中的男人难得开了一句玩笑,“咋感觉是在走八卦图啊。”
安宁听了也注意到脚下的鹅卵石路。
别说哈。
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们走过来的路。
在看看前头,结合附近的绿化,这真的很像一个八卦图。
她们走的方向是南。
为天乾。
还不等思绪发散,三人就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那人不由分说的给三个人怀里塞了几个大大的加特林,“赶紧赶紧的哈,一人五个,高配版啊,有打火机吗。”
三人下意识的摇头。
那人无奈的咧了咧嘴,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打火机,直接塞给了安宁。
“出门咋不带打火机呢,行吧行吧,这些都给你们。”
话音一落,那人风风火火的就走了,看到谁手里没有烟花,就给谁塞烟花。
安宁三人懵逼了一瞬。
看着男人又要抓紧了女人,又要抱着加特林。
厂家发的加特林是高配版,还带背带的,所以安宁主动把男人分到的十个烟花都背到了背上。
“哎……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拿着?”男人特别不好意思。
安宁掂了掂烟花,笑了,“我力气大着呢,小意思。”
看着安宁果真一点负担都没有,男人才感激的谢过安宁,然后小心的揽着女人继续向天乾方向走。
烟花秀的人真的很多。
拥挤的人群仿佛一道道人墙一样。
他们找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有小孩子的身影。
男人从激动的心情,慢慢变得低落。
“怎么办?还是没有吗?为什么没有啊。”
“呜呜呜……”
铁塔一样的男人此刻眼泪再也忍不住,一串一串的掉落下来。
身边的女人这会儿也异常的沉默。
夫妻二人粗糙的双手握在一起,像是一对儿雏鸟,依偎着才能汲取一点点的温暖。
安宁也叹了一口气。
附近的树木比较浓密。
她拨开了垂落的树枝,忽然看到绿化带之后出现一个雕塑。
脚步顿住!
雕塑坐落在一个白色的石墩之上,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小孩子,摆着古怪的姿势。
但是五官还没有完全塑造好。
有两个身着灰色工装,带着口罩和兜帽的男人正在往雕塑上粉刷涂料。
“这么晚了还在施工?”
安宁疑惑的问两个人。
那两个工人似乎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瓮声瓮气的回答,“打工的还分白天还是晚上吗?”
这话倒是无法反驳。
打工仔没有人权啊。
安宁迟疑的看了两眼,感觉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
最后一抹余光停留。
那小孩子的雕像鼻孔处赫然冒出一个白色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