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氏避开宋木兰投来的凶狠眼神,假装淡定道,“是我打的又怎样?你这个当娘的不会管教子女,我这个当阿奶的自然要替你好好管教,啊~宋氏,你敢打我。”
宋木兰揪着老张氏的衣领, 左边一巴掌,右边一巴掌,根本停不下来。
“我就打你怎么了?你这种垃圾货也配当他们的阿奶?来火同样是你的儿子,你却偏心成这般模样,我宋木兰自打嫁进你们孙家,可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我还给老孙家生了三个孩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你这个做婆母的,可曾有把我当家人看待过,来火还在的时候,你们知道他会护着我跟孩子,便不敢这么放肆,可他一走,你们一个个都暴露了本性,把我们当成牲畜使唤。
且不说我,大壮冬菊小六不也是你的孙子孙女吗?你是怎么对他们的,但凡你这个老不死不这么偏心,我都不至于这么生气,张干花,你敢动手打我的孩子,我今日就敢弄死你,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去陪来火。”
宋木兰脑海中有关这些年的记忆全都涌现出来。
她万般心疼原主跟三个孩子过得有多窘迫寒酸。
去他妈的隔辈亲,同样姓孙,大房二房的孩子有新衣服穿,有糖果吃,想去玩就去玩,他们三房的孩子呢,穿一身补丁的破衣服,连糖纸都舔不到一口,更别说一串糖葫芦。
孙大壮明明才是个孩子,却跟他所谓的大伯二伯一样下地干活犁地施肥,粗活重活一样不落,还要上山给他所谓的爷奶打野味打打牙祭。
农忙的时候,更是从早到晚都在地里干活,其他人中午都可以回去避阴休息吃饭,孙大壮只能在地里附近找一棵树下偷偷眯一眼,中饭都没得吃,只能喝小溪里的水饱腹,偶尔碰到时节还能摘点野果吃吃。
孙冬菊因为是个女娃,更不受老张氏待见。
她是冬天生的,老张氏觉得是个女娃,是个赔钱货,以后帮家里干不了多少活,这个恶毒阿奶竟然瞒着孙来火和宋木兰偷偷把一岁不到的孙冬菊抱走。
那个时候还是冬天,下着老大的雪,老张氏竟然还把她扔到山上去。
那年孙来火气得拿锄头走到老张氏跟前,将事闹得很大,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老张氏嫌丢人,这才告诉孙来火,她把孙冬菊扔到东边的山上。
孙小六何尝不是侥幸才活到现在。
五六岁的孩子都有嘴馋的时候,何况两三岁的孩子。
那年孙小六才两岁,天天见他那几个堂哥有糖葫芦吃,有糕点吃,就缠着宋木兰要糖果吃。
宋木兰哪里来的钱,家里是老张氏管着银子,那些糖葫芦糕点都是老张氏去镇上给他们买的。
大房跟二房的孩子都有,就连出嫁了的小姑回娘家都能吃上两串糖葫芦,老张氏却装眼瞎看不到孙小六馋得每天流口水。
孙大强那个天生坏种,明知孙小六年纪小,又嘴馋,故意用糖纸包了家里拿来治虫害的砒霜给孙小六吃。
如果那天不是宋木兰莫名心慌慌回家看孩子,孙小六早就吃下那包砒霜下去找他阿爹了。
宋木兰气得打了孙大强一顿,结果却被老张氏骂了一顿,说孙小六脑子笨,谁家傻子会拿砒霜当糖吃。
三个孩子是老孙家的子孙都被虐待成这样,宋木兰这个儿媳妇,还是没了丈夫的儿媳妇更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惹老张氏不开心,晚上不能进屋睡,只能去鸡窝鸭棚那里蹲一夜。
不止如此,每天没有一顿饱腹,除了干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还要帮忙下地除草。
做的饭菜稍稍不合孙老头或者老张氏的胃口,老张氏就会抄起家里的扫帚将她狠狠教训一顿。
一年到头,宋木兰身上的皮肉不是淤黑就是青紫。
现代穿来的宋木兰既同情原主的遭遇,又气愤她的软弱。
明明她跟孩子已经被虐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试一下跟那些人渣闹翻?
然而再细想,宋木兰觉得原主可能也因为爱孩子,怕他们离开老孙家没有地可去,怕会饿死,这才选择隐忍。
如果不是为了三个孩子,也许原主早就自尽下去陪孙来火了。
曾经软弱无能的宋木兰已经死了,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泼辣刚强的宋木兰。
老张氏自以为撒泼打滚,刁蛮无理,便没有敢惹她,可她宋木兰只会比这刁妇更凶狠恶气。
且看看谁才是魔鬼野兽。
惹到她就是动了她的老虎尾巴。
此刻,老张氏的脸已经被宋木兰打成猪头脸,牙齿都掉了几颗。
这些年,老张氏欠原主和三个孩子的,她宋木兰今日索性全部讨回来。
老张氏的脸又麻又痛又肿,神情十分痛苦和难受。
她指着宋木兰说话含糊道,“贱\/人,你不得……好……好死,啊……”
只见宋木兰直接掰断了老张氏刚刚指着她的那根食指。
与此同时,老孙家其他人都看懵了。
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宋氏?
虽说分家那天他们也亲眼目睹了这个女人的野蛮粗鲁,可今天的她更让人战栗,不禁后背发凉。
刘秀萍和李素萍赶紧过去解开孙大壮身上的绳子。
她们根本不用担心宋木兰一个人干不过老孙家这帮人,最好通通给他们狠狠收拾一顿。
“阿娘,你看小六的膝盖流了好多血,是大伯将他拎起来摔的。”
孙冬菊见宋木兰终于回来给他们撑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没了阿爹,还好阿娘在。
宋木兰收拾完老张氏,转头看了看孙小六一身的泥土,两边的膝盖渗出不少血,上面一些尖尖的石子还没完全清理掉。
她那杀人的眼神看向手里还抱着野猪肉的孙来金,捡起地上的扁担缓慢走过去。
孙来金吓得直往后退,连猪肉都不拿了,索性躲进鸭棚里,踩了一堆鸭屎,却也不敌宋木兰一个凶狠的眼神。
“小六哪里惹你不痛快了?说给我听听,看看是你对还是他对?”
宋木兰站在鸭棚外居高临下看着他,似乎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