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薇!”
祁淮予闯进来的时候,辛久薇正坐在院子里,吃望晴手把手喂的葡萄。
她看也没看祁淮予,只对望晴道:“这护院是真没用了,明儿去换一批新的。”
祁淮予冲过来,开口便质问:“是你不许外面的店家让我挂账的?”
辛久薇慢条斯理地将葡萄籽吐进装果核的玉盘中,才正眼看了看他。
“你是什么人,我家凭何让你挂账?”
“你……!”祁淮予忍着脾气,“往日是你叫挂的账,如今又不让挂,你什么意思?”
辛久薇道:“是啊,既然我能同意你挂账,自然也能收回这些权利,毕竟花的是我辛家的钱,难道还要你同意不成?”
见祁淮予阴沉着脸不说,她又道:“你想挂账,可以,写下字据再画个押,利息就按一成算,很低了。”
祁淮予:“辛久薇!”
“你做什么!”望晴一步挡在辛久薇面前,“祁公子,这里是辛府女眷的内宅,你这般大呼小叫的真是吓人,我们可以报官的。”
祁淮予平日以谦谦君子自居,此刻意识到失态,只能生生忍下来。
“久薇。”他缓和了语气,“你还在生气?乖,莫要再闹脾气。”
辛久薇冷笑一声,“望晴,我好像听见有狗在叫,你把它赶出去。”
“辛久薇,你到底要做什么?”祁淮予一而再再而三被辛久薇下面子,终于忍无可忍,“耍性子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算什么东西,用得着对你耍性子?”辛久薇站起身,冷冷看着他。
“祁淮予,往日你仗着我忍耐,在我们辛府白吃白喝,出去仗着辛氏的面子被叫两声公子,还真把自己当辛氏子弟了?”
“辛氏如今只有一个公子,那就是我哥哥辛云舟!”
“至于你,那些用掉的钱财珠宝,不如我们来清算清算?”
祁淮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道:“这些东西可不是我求着你给的,你自愿的,与我何干?”
说着,神情又变得不屑,“辛久薇,是你成日跟在我身后,是你舔着脸说要同我成亲,如今又怪起我来了,难道因为你是女子,我便要受这般莫须有的指责?”
“东西也是你自己给的,如今又要叫我还回去?什么辛氏小姐,我看是上不得台面。”
望晴听得心中火起,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被辛久薇拉住了。
没办法,之前的确是她脑子不清醒,生生去倒贴这个白眼狼。
事情既是自己做的,也只能认了,但祁淮予也休想再讨到一点便宜!
辛久薇笑起来,“行,往日的都不算。”
“祁淮予,你也知道我从前的心思啊,可你一边享受着辛氏的好处,一边却绝口不提成亲之事,不提聘礼,你又是什么心思?”
她盯着祁淮予,笑意渐渐消失,“辛氏给你的已经够多了,再多,我怕祁大才子的肚子撑不下,砰的一声炸了!”
祁淮予阴沉地问:“少吓唬我,你能做什么?”
“我当然什么都做不了了。”辛久薇慢悠悠地说,“可你再嫌我无用,我也是辛氏实打实的女儿,我父亲兄长皆在壮年,你又算什么东西?”
祁淮予被气笑了,连连说了好几个“好”,“辛久薇,你别后悔。”
他拂袖离去,辛久薇在他背后道:“对了,劝你别想去书房留宿,辛府书房外人进不去。”
祁淮予脚步一顿,转身阴沉盯着辛久薇好一会儿,忽然又想到什么,冷笑一声。
“辛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有一样东西,说到京城圣上那儿去也是我应得的,还请辛小姐还给我。”
辛久薇皱眉,“什么东西?”
祁淮予道:“昨日诗会上那方南方运来的墨,乃是我凭才学所得,还不快些归还。”
辛久薇才知道还有这回事,不过是一块墨,她才没有祁淮予那般小气。
很快就差人取了过来,望晴一把丢进祁淮予怀里。
祁淮予也不做多留,只临走前又看了辛久薇一眼,倨傲道:“钱财这些小事我拗不过你,但你既然知道你父亲和兄长还在,就别忘了这辛家大事是谁做主。”
见辛久薇眼神微变,祁淮予又缓缓笑起来,一副平日里的谦和模样。
“久薇,许多事是辛伯父亲派我去做的,你跟我闹闹脾气就算了,可别惹了伯父不悦。”
说罢便扬长而去。
辛久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知道,祁淮予这是在警告她——堂堂世家辛氏,还轮不到她这个小女儿做主。
这几日也是因为父亲出了远门不在家,辛久薇才能这般雷厉风行。
前世,就是因为兄姐都废了,辛父才不得不将辛久薇和辛家都交给祁淮予,让他一步步将辛家蚕食,将辛家人的血肉踩在脚下做垫脚石。
而辛父如此信任祁淮予,不仅仅是因为辛久薇满心扑在对方身上。
更是因为这个人太会装、太有城府!
她必须得趁现在父亲对祁淮予的信任还不深,彻底了断祁淮予对辛氏的野心。
幸好,此时她的兄长和姐姐都还有救。
思及此,辛久薇问望晴:“两日没见哥哥了,他可在家?”
“大公子去了盼月楼。”望晴道,语气习以为常,“好像昨儿一整夜都没回来呢。”
——盼月楼!
辛久薇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备车,我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