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酷暑难耐的午后,阳光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柏油味和热浪。
街头上行人稀少,偶尔有经过的人也匆匆躲进阴凉的地方,不愿停留。
在炙热的街道上,一个女孩站在店铺门口低头整理着手中的传单,额头和脖颈早已被汗水打湿,但是她依旧微笑着将手里的传单递给路过的人。
这不是什么没苦硬吃,而是简清在攒学费。
不远处,男孩站在巷口,身上裹着厚重的熊形玩偶服,远远地望着女孩。
他的手心满是汗,心跳也因为紧张而加速。三个月前,他曾向这个女孩表白,却被她婉拒;两个月前,他鼓起勇气再次尝试,依然得到了礼貌而坚定的拒绝。尽管如此,他却怎么也无法放下对她的在意。
得知女孩在做兼职发传单后,他鬼使神差地借来了一套玩偶服,目的只有一个——帮她分担一点辛苦。
穿上这笨重的玩偶服,既能掩饰他的身份,又不用担心让她为难。但他没有想到,这套玩偶服在酷暑下简直就是一场折磨,短短几分钟,他已经觉得自己快要被汗水浸透了。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迈着笨拙的步子走向女孩。
他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玩偶服的手,拿过她手中的一叠传单,然后径直走向街道中央,开始向来往的行人分发。他的动作很笨拙,偶尔还会摔掉几张传单,但他却不在意,只是一张一张认真地递出去。
女孩一开始感到诧异,她疑惑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熊”,甚至忍不住轻声问:“你是店里新请来的吗?”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发传单。
他的沉默反而让女孩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感激。在这酷热的天气里,有人愿意替她分担辛劳,哪怕是个陌生人,也让她的心里生出几分温暖。
时间一点点过去,烈日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地面,男孩的动作越来越慢,气息也越来越急促。
他的衣服早已湿透,汗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可他却仍然坚持着。女孩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连忙走上前拦住他:“停下来吧!这么热的天,你这样会中暑的。”
“走吧,我们先去那边的凳子上坐会儿。”
简清说着就上手去拉小熊,男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这笨拙的动作反而让女孩看出了端倪。
她眯起眼睛,仔细端详那双藏在玩偶服下的眼睛,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简清轻声嘀咕,但玩偶服挡住了江屿的脸,她没认出来。
看着小熊笨拙的动作,简清皱了皱眉,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烈日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江屿的动作越来越慢,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简清见状,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喂,你还好吗?”
江屿低下头,不敢看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简清明显不信,她扶着江屿的手用力了一些,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别逞强,跟我来。”
她半拉半扶地将江屿带到街边的一棵大树下,让他坐下。
江屿试图挣扎,但简清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这样下去会中暑的,听话,坐着别动。”
江屿终于安静下来,坐在阴凉处低着头,手无措地放在膝盖上。简清伸手去摘他的玩偶头套,江屿却猛地抬手拦住:“不用了,我没事。”
“别动!”简清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动作利落地将头套摘了下来。
头套一摘下,江屿的脸暴露在简清面前。他的头发已经湿透,贴在额头上,脸上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简清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他。
“江屿?”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江屿抿了抿唇,没有抬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点。”
简清盯着他,眼神复杂。
她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纸巾,蹲下来替他擦额头上的汗:“你脑子坏掉了吗?这么热的天,你穿这个出来,不怕晕倒吗?”
江屿看着近在咫尺的简清,耳根微微发红:“我……我怕你认出我,不想让你觉得为难。”
简清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多了一丝温柔,却没有说话。她擦完他的脸,又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先喝水吧,别再傻了。”
江屿接过水,低头拧开瓶盖,小口喝着,手却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简清一眼,忍不住开口:“简清,我……”
“别说话。”简清打断他,语气虽然冷淡,却不带拒绝,“你要是再这么不顾自己,我真会生气。”
江屿闭了闭嘴,乖乖点头。
树荫下,江屿低头擦汗,简清坐在一旁,手指转着一张传单,没有再看他。但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湿透的头发和发红的脸上,心里一阵轻微的触动。
就在那天两人确定了关系,开始谈恋爱。
多年后,当简清回忆起那个夏天,她依然能清晰地记起江屿的狼狈模样,以及他藏在笨重玩偶服下的真诚和倔强。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有些人,即使一次次被拒绝,依然愿意用笨拙的方式靠近你,只为了能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一点痕迹。
年少时期炙热的爱意才让她一次又一次在这段感情里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