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会议其实也没有要拿出解决办法的硬性要求,毕竟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只能先尽可能的封锁消息避免造成恐慌。
然后把那个名叫“小宿”的男孩尽可能的保护起来,尽一切力量保住他的性命。
陆况有预感,他不会是唯一一个,这很有可能只是开始。
大概情况都说完了,人也该各自去干各自的事了,最近刚开春,各地都旱的比较厉害,舒澜是白班夜班连轴转。
好不容易回局里待会儿,他得放人家回去睡一觉。
于是唐粥粥就眼看着那帅气男大朝他们挥了挥手,紧接着脚下腾空,满地落樱构成有形的风,送他直上云端。
帅得不行。
唐粥粥嫉妒死了,她本来也想要有这样的出场特效来着。
应骄拆了根新的棒棒糖,她余光扫到,又是超市里拿来抵零钱的最便宜的那种。
“我的应大队长,你也是领导级别,又不是没钱,吃点好的行不行。”唐粥粥眼疾手快的抢走她手里的糖纸,荔枝味的。
她把反面配料表掀过来怼到应骄面前,痛心疾首的展示那上面纯添加剂的配置。
应骄一挑眉,单手往头上戴了个鸭舌帽,那撮亮眼的蓝毛乱乱的就被压在了下面。
她扭过头看这自己的搭档,嘴角没挑起来,可是眼中就是带着三分笑:“别瞎说,我可没你有钱。”
“是吧,公~主~殿~下~”
特管局小道消息群里的今日新闻:上午十一点,行动处六队副队追着正队杀出去两条街,疑似因金钱纠纷造成的队内感情破裂。
小眼镜字正腔圆的站在工位上为大家播报。
而感情破裂的正副队长两个正在像小学生吵架一样互相别着脑袋,你“哼”一声,我那边就也要“哼”一声。
唐粥粥的身份这件事在特管局高层从来就没保密过,从她刚见过撒旦的第二天,她就把自己推测的东西都让Email捎回来了。
没办法,她也知道,她自己再聪明,也不可能和特管局后勤的智囊团相比。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今天刚回来见到女巫的时候,这老领导还用那种调戏的语调管她叫“小公主”,唐粥粥耳朵都通红了。
我们红旗下长大的好孩子可听不得这些,不要用阶级主义的蜜糖来腐化干部的意志啊!
况且她算是个锤子的公主。
唐粥粥仰起头,纤长瘦白的手勾起空气中一缕粉色的魔气。
国王不曾为她封号,王子不曾护佑于她,唐粥粥从未依靠过所谓的骑士。
她的身侧只有恶龙。
“小眼镜昨晚看了黄片。”她看着这不新鲜的原罪,嫌弃的扔到一边。
还在那边高谈阔论的小眼镜发出一声惨叫,从脖子红到了头顶:“不是,副队,你不要污蔑我啊!”
陈茵茵和另一个叫卢昕的小姑娘默默的远离了他,剩下的三个女同事捂着嘴吃吃的笑。
“不,茵茵小卢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小卢是【地母】,有与大地沟通来获取信息和自然帮助的能力,据后勤部讨论,她的能力应该主要来自于凯尔特神话,和女巫出自一支。
唐粥粥想起今天会上的内容,眼神不自觉的在她身上多停留几分。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小卢也是大前年才刚觉醒的能力,加入特管局也就比唐粥粥早了一年时间。
她今年才19岁,是全六队最小的干员,大家平时也都多关照她几分。
小卢不太爱说话,性子腼腆,平时最喜欢在桌子上养些花花草草,小胖的两条兰寿就是她送的。
唐粥粥一直怀疑这孩子是个闷骚,这兰寿看着总觉得像是在内涵小胖的减肥速度。
她和应骄也就是闹几分钟的别扭,欺负完小眼镜俩人又挨一块说话去了。
她俩下午有任务,作为目前局里行动处少见的两个年轻(至少看起来)女孩队长,她俩的形象看起来更温和亲民。
……所以她俩要带着茵茵和小卢,便装去调查一下德鲁伊聚集地的情况。
这是轮岗,其他几个队都去过了,这周轮到了她们。
唐粥粥有点想吐槽,且不说她一看就是邪恶侧的种族,应骄这种天天一张臭脸的到底哪里有亲和力了。
好吧,或许对于上级来说,她俩去的最大意义应该是保护六队真正的两棵幼苗。
她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下午一点半出发,还有半个多小时,唐粥粥有点事情想要去做。
……
唐粥粥站在特管局附属医院的大厅里,无声地叹出一口气。
说实话,她对这地方实在是没有好印象。
不管是上次她被修达肯“放电影”坑进医院,还是后来作为特管局代表来探望茜茜娅,总归每一次都伴随着不太美好的回忆。
这一次更是。
她想来看一眼那个正在往德鲁伊方向转变的,名叫“小宿”孩子。
小宿,小树。
资料上显示他才八岁。
唐粥粥循着记忆里特护病房的方向向前走,她没有管陆况要权限,因为这次也不是来做笔录的,她单纯是出于私人原因想来看一眼。
她自己也说不清德鲁伊一族罹难与小宿的异变有什么关系,也无法将她、阿撒兹勒、撒旦之间的事情联系起来。
可是冥冥之中,她却隐约感觉这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一个答案。
那孩子的病房很好找,走廊的尽头处,一截嫩绿的枝桠从门缝里探了出来,窃取走廊上落下的一抹阳光。
那模样可爱极了,唐粥粥忍不住微笑。
她走过去,手指在门外的小树杈上轻轻点了一下,那叶子抖了抖,落了片叶子下来,受惊一样缩回了病房里。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窗后探了出来,怯生生的,那脸上已经被木质的纹理布满,显得那双眼像是嵌在上面的玻璃珠一样。
看见唐粥粥,他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隔着玻璃用树杈敲击着墙壁,努力的把自己的脸更多的露出来。
唐粥粥赶紧挪到窗户正对着的这块地方,好让小宿能够不那么费力的看到她的样子。
也就是这一挪,她才看清楚,不是他想要把肢体伸出来透气,是他的身体已经占满了整个病房,甚至连墙面都出现了龟裂的痕迹。
无数的树枝层层密布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早已分不清他的四肢和躯干,只剩下一张孩童的脸还隐约可见。
那张圆圆的脸蛋艰难的挤在里面,已经完全木质化的嘴巴张合,挤出来几个干瘪的字。
“姐、姐、我妈、妈、让你、来、看我、吗?”
唐粥粥的微笑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