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顾知微的日子过得惬意许多。她的身体逐渐康复,气色也越发红润,连带着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宫中的宫人、嬷嬷们,对待她也比以往恭敬礼貌了许多,见了面都纷纷笑脸相迎,谦卑行礼,让她着实感受到了几分优待。
这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细碎的光影。
顾知微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女诫》,本想借此打发闲暇时光,修身养性。可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双眼虽落在书页上,思绪却早已飘远。
她又想起了晕倒那日的情景,脑海中反复浮现出被人抱起时的温暖触感,总觉得最初抱住她的那个人,和后来皇上的怀抱,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可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却怎么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那模糊的差别,像一团迷雾,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正当她想得入神,满心纠结之时,只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抬眼望去,只见倾心殿的一队宫人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珍馐、补品,或是色泽鲜艳的绫罗绸缎,满满当当,十分惹眼。
顾知微一时有些发愣,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个清脆却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知微妹妹,近来可还适应宫中的生活吗?”
她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头戴凤钗、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款步走来。
女子身姿婀娜,气质温婉大气,举手投足间尽显母仪天下的风范。
顾知微心中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此人正是皇后纳兰静。
她连忙起身,屈膝行礼,口中说道:“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皇后纳兰静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伸出手做出虚扶的动作,语气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亲昵地说道:“知微妹妹快请起,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多礼。”
那笑容和话语,若是顾知微刚入宫时听到,或许真会信以为真,只当皇后是真心将她当作姐妹。
可如今,在这深宫里历经了诸多事情,她又怎会如此轻易地相信。
在宫人有条不紊的伺候下,皇后莲步轻移,优雅地入了座。
顾知微则恭敬地站在大厅中央,身姿挺拔却又不失谦卑。
皇后微微仰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自责说道:“都怪本宫疏忽,妹妹住在此处这么久,本宫竟然都没来探望,实在是不应该。”
顾知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言辞恳切地回应道:“娘娘日理万机,要操心的事务繁多,已然十分不易。臣妾怎敢劳烦皇后娘娘为我费心,娘娘能挂念着,臣妾便已经感激不尽了。”
皇后微微颔首,似乎对顾知微的回答很是满意,话锋一转说道:“改日我就去找皇上商议商议,让妹妹搬出这倾心殿,换个更舒适的住处。”
顾知微心里一紧,她现在可不想离开倾心殿,于是连忙说道:“承蒙娘娘关怀,臣妾已经习惯了此处的一切,实在不愿再劳烦皇上和皇后娘娘为我操心这些琐事,还望娘娘成全。”
之后,两人又寒暄了好一阵,皇后时不时询问顾知微的饮食起居、身体状况,言辞间满是关切。
末了,皇后还再三郑重地交代宫人,一定要好好伺候顾知微,那认真的神色和表情,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她是真心实意地关心顾知微。
然而,顾知微又怎会不明白皇后的心思呢?这一番看似亲切的探望,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背后都藏着深意。
她在心里暗自警惕,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恭敬的笑容,应对着皇后的每一句话。
皇后纳兰静刚刚迈至凤栖殿门口,裙摆还未完全收稳,殿内的宫人便神色匆匆地跑来通报:“皇后娘娘,太皇太后来了!”
听闻此言,纳兰静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莲步急移,几步便踏入了宫内。
一进殿,只见太皇太后正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端庄,气场威严。
纳兰静连忙上前,恭敬地屈膝行礼,声音清脆且恭敬:“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福泽绵延,身体安康。”
太皇太后抬眸,目光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审视,缓缓开口道:“皇后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语气不疾不徐,却让纳兰静心头一紧。
纳兰静微微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臣妾听闻太皇太后驾临,生怕让您久等着急,一时情急,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言语间满是惶恐与自责。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接着问道:“见到了?” 话语简洁,却让纳兰静明白所指何事。
“回太皇太后,臣妾见到了。” 纳兰静赶忙回应,声音平稳,却难掩一丝紧张。
太皇太后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宫中人多嘴杂,这事儿可不简单,皇后你应当多思量,切不可莽撞行事。”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深意,重重地落在纳兰静心上。
“太皇太后教训得是,臣妾定当铭记于心,谨慎行事。” 纳兰静恭敬地应道,态度谦卑。
太皇太后瞧了瞧纳兰静,又叮嘱了几句,便说道时辰不早,起身准备离开。纳兰静连忙起身相送,直至殿门口。
待太皇太后走出殿外,身旁的嬷嬷轻声劝慰道:“太皇太后您莫要着急,皇后娘娘聪慧,定能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太皇太后微微叹气,眉头紧锁,说道:“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啊,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她身为皇后,肩负着六宫之责,哀家又怎能不操心?”
言语间满是忧虑与关切,身为皇后的姑奶奶怎么不对皇后的未来和后宫的局势忧心忡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