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打牌最怕明牌,明牌最怕梭哈。永安帝这番布置,完全就是明牌打了。你们江南士族不是拦着朝廷不让攻打突厥吗?那朕就明白告诉你们,朕就出兵10万打了。
而且永安帝为了防备江南士族去勾结杨竞,还派方谦去了河北,这样一来,大梁朝廷就可以隔断江南和杨竞的联系,不得不说,永安帝的布置还是很得当的。
散朝之后,崔尘一脸阴沉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派人叫来了崔珏。
“见过叔父”崔珏来到崔尘的府上,恭敬的行礼道。
“坐”崔尘倒是显得很和气,崔珏是崔尘二弟的儿子,是崔尘的堂侄,“溪进啊,这几年辛苦你了啊”
崔珏,字溪进,是崔家比较出色的子弟了,30出头就考中了进士。本来应该出仕做官的,但是崔家的生意,还有对外的联系需要可靠的人打理,崔珏在家族的安排下,没有做官,回家统筹负责起这些业务。
“能为家族,能为叔父效力,是侄儿的福气”崔珏很是恭敬的说道。
“这次放走林丹汗,你立了大功,还没有奖赏你呢”崔尘笑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崔珏是崔家嫡系子弟,物质上倒没有什么缺少的,不过崔珏一直有个心思,平时的时候没法说,现在倒是可以趁机说出来了:
“放走林丹汗,全靠叔父运筹帷幄,溪进不过顺手牵羊”崔珏恭敬的说道,“本来不应该和叔父要什么赏赐。不过叔父既然说了,侄儿的确有个不情之请”
崔珏的态度让崔尘很是舒服,而且一会还有差事让崔珏干,所以崔尘一听自己这个得力侄子有诉求,立马拍着胸脯说,“何事啊?叔父替你作主”
“是这样的叔父,您也知道,侄儿今年35了,只有一房妻子,侄儿心仪姨母家的春琴表妹已久,想请叔父作主,把春萍表妹许配给侄儿”
崔珏的话让崔尘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春琴是崔尘妹妹崔敏的女儿,今年20岁。崔敏嫁给了兵部车马司主事林海,生了女儿春琴。春琴性格温婉,相貌端庄,崔珏早就看上了春琴。
春琴本来许给崔珏也没什么,也算是亲上加亲。但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崔珏已经有了一房正室,春琴嫁过来只能当二房,这有些委屈了春琴。更主要的是,春琴已经有了婚约,春琴的父亲与北平郡别驾赵方是同一年的进士,两人十分投缘,就准备结为儿女亲家,把春琴许给了赵方的儿子赵允。
现在要把这个婚事搅散,把春琴许给崔珏当侧室,虽然崔尘贵为宰相,也感觉有些为难。不过一想到崔尘刚刚立下大功,接下来还有重要的差事,崔尘也不好拒绝。
崔尘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这样,这件事叔父答应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办个差”
崔珏闻言大喜,他惦记春琴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得手,现在自己叔父答应他了,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表妹躺在自己身下的情景了,立即开口说道,“多谢叔父成全。叔父但有所使,侄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不用你赴汤蹈火”崔尘见状,满意的点点头,“朝廷这次准备出动10万骑兵,去攻打突厥。你也知道,这些年,咱们崔家的一个主要收入来源,就是靠和突厥人走私。一旦突厥人被朝廷剿灭,咱们家损失巨大”
“所以,这次你还得去一趟突厥,把大梁这边的情报给带过去,顺便协助林丹汗作战。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朝廷平了突厥”崔尘正色道。
如果外人不说,谁能想到大梁堂堂的门下省纳言,也就是宰相,能这么里通外国?
“侄儿知道轻重,叔父放心就是”崔珏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正色的说道,“明天侄儿就动身前往突厥”
“好”崔尘一拍大腿,“春琴那边,我去看看和林海说,保证你再次回来之后,迎娶佳人”
崔尘和崔珏言语之间,就决定了林春琴和赵允这对有情人的命运。
别看处理公务不行,但是整事崔尘是相当行,崔珏走后不久,崔尘就找来了自己的妹夫林海,把意思说了。
林海只是一个正五品的主事,还得依靠崔家这棵大树,也不敢反抗什么。只能按照崔尘的意思,给自己的亲家,北平郡别驾赵方写了一封退婚信。
别驾就是太守的副职,正五品。说来也凑巧,赵方正在长安城公干,接到林海的信后,立即赶到了林府。听完林海讲述的前因后果以后,赵方简直怒不可遏。
“这崔相也太霸道了吧?别人家的儿女私事他也要管”赵方气鼓鼓的说。这简直是在打赵方的脸。
“年兄,为弟也没有办法啊”林海苦笑,“咱俩只是区区的五品官,人家要捏死我们简直易如反掌”
同科进士以年兄互称,林海和赵方是同年考中的进士,所以林海称呼赵方为年兄。
“不行,本官咽不下这口气”赵方青筋都鼓起来了,“本官要上折子去弹劾崔尘”
“没用的”林海悲观的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也舍不得她给人做小。还是崔珏那个混蛋。不瞒你说,昨天我找到了本部尚书高邈大人,高邈大人也爱莫能助。崔家的势力太大了”
林海是兵部的主事,他有事只能找兵部尚书高邈,高邈一听是崔尘的意思,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林海和赵方商议的时候,被门外的春琴听到了。春琴太知道崔珏什么德行了,崔珏都祸害死多少婢女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奈何崔尘不得,但是她也不想这么白白的牺牲。
回到房间的春琴,对着自己的侍女小桃说道,“小陶,收拾金银细软,赶紧走”
侍女小桃不知道自己小姐怎么了,但还是很听话的收拾了一个包裹,主仆二人悄然溜出了林府后门。
长安城还是很繁华的,路边就有等待雇佣的马车。春琴和小桃上了一辆马车,“去太学”
没错,赵方的儿子赵允正在太学读书。
见到春琴的赵允还很奇怪,不过听了春琴讲了前因后果,赵允也是大吃一惊。
“赵公子,你前途远大,本次退亲也没什么”春琴说完前因后果,最后说道,“如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你就得做好在大梁不出仕、甚至亡命天涯的准备。如果你同意退婚,也是情理之中。这些金银首饰就送您了,我回去就自尽。绝不连累你”
该说不说,春琴是真的刚烈。
春琴说完,赵允立即说道,“你我既然已经订婚,咱俩就是一体,休说伤感情的话。咱俩一起逃走就是”
赵允的态度让春琴心里一暖,随即开口愁道,“崔家权势滔天,天下之大,咱俩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春琴的担忧是对的,如果两个人就这么逃了,无论是崔家、还是林家或是赵家,肯定会全力搜寻这对苦命鸳鸯的。
“那就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赵允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这天下之大,哪里又是宰相管不到的地方呢?”春琴愁道。
“去辽藩”赵允脱口而出,“辽藩是九爷的封地,别说崔家了,就是陛下也管不了。而且我做不了大梁的官,还可以做九爷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