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只想认识她?
祁逢很明显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她打了个哈哈带过,找了个收拾包袱的借口准备开溜。
祁礼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他与她一起去收拾。
醉翁之意不在酒。
祁礼拿出她的衣裳认真挑着:
“这件也要带,这件外面要穿披风,这件要遮盖一下。”
祁礼还特意叮嘱道:
“你要时刻牢记你们是假夫妻,不需要演戏的时候,最好隔十万八千里。有人觉得奇怪,你便说是他惹了你不高兴。”
祁逢失笑:
“我这算不算拿着鸡毛当令箭?”
祁礼反驳道:
“怎么能算?而且,你一定要和他分床睡。”
祁礼絮絮叨叨了一堆,不知道他从哪想出来这么多话,祁逢一边收拾包袱一边听他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到祁礼讲完,祁逢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她长舒一口气:
“哥哥说完了吧?我待会便要出发了。”
祁独玉让她走之前和祁家人道别,祁礼便带着她到大堂去。
祁老夫人难得眼眶含了泪,和祁逢解释了一通,大概是说这次不是丢下她,只是去寺里静养一段时间。
祁逢淡淡地笑了。
如果,九年前是这样和她说的话就好了。
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她可以靠自己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对于二房三房,她更是没什么交情,淡淡地打过招呼便准备离开,祁含词却趁云妙仪不注意的时候,往她衣袖里塞了一小包东西。
祁逢没摸出来是什么,笑了下也把它带走了。
祁逢坐上了祁独玉安排的马车。
等到祁礼挥手的身影都看不见了,祁逢才放下了窗帘。
她拿出方才在衣袖里的东西,竟是一包精致的糕点。
似乎是祁含词自己小厨房的伙食。
祁逢对祁含词没什么感情,但在上次救了她之后,祁含词似乎对她改观很大,这次没敢和她说话,却送给她一包吃食。
祁逢轻笑一声,将一块糕放进嘴里。
比她的小厨房做的还要甜。
祁逢爱吃甜食,倒没有觉得难接受,只是想到等下要见的人,她默默将油纸包封好。
原本开往北静寺的马车在出了京城几尺后便转了方向,祁逢掀起一角帘子,看见另一辆马车飞快地往北静寺跑去。
应当是邬沉安排的障眼法。
轮不到她操心,祁逢有些困意,在马车上打起了瞌睡。
身体能感受到马车的颠簸,正因为这样,祁逢知道自己正在路上,便才能安心一些。
直到那阵颠簸慢慢减缓,直至没有,祁逢便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挑开马车帘。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祁逢依旧坐着,头却偏了偏,乖巧地问好:
“殿下。”
邬沉的唇边带了点笑意,招手让她下来。
祁逢便拿着方才的油纸包下了车,与邬沉上了另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一看便是邬沉的,黑檀木身,金丝绣帘,车身也格外宽敞。
刚刚祁家的马车只能堪堪容纳两人,这一辆马车,却宽敞的可以坐下五六人。
因此她和邬沉坐着,显得空了些。
邬沉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上拎着的油纸包上,问道:
“这是什么?”
祁逢下意识地按住了它,道:
“不适合殿下吃的。”
邬沉不喜甜,这是她那夜与他吃饭知道的。
邬沉没夹过一道甜味的菜,就连糕点也不曾吃。
邬沉却疑惑地挑起了眉毛。
带了吃的,却不适合他吃?
这是什么意思?
邬沉将那油纸包拿了过来,边打开道:
“孤帮你这么多,连一个吃的都舍不得给孤?”
等看清里头装满了精致的小糕点,他便径直拿起一块。
祁逢阻止的话比他晚了一步:
“这个很甜!”
邬沉却已经吃到了。
却没有想象中的厌恶神情。
他很快便吃完一块,才开口道:
“所以,是因为太甜了才不让孤吃。”
祁逢点头道:
“殿下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邬沉将那油纸包折了折:
“你怎么知道孤不爱吃?”
祁逢不解:
“那日在摄政王府,殿下没吃过一道甜食。”
邬沉勾了唇,将油纸包放回桌上,语气懒懒道:
“孤的确不爱吃甜。”
“不过,那也得看是谁给的。”
所以,他的确不吃甜。
但是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给的......就吃?
祁逢强装淡定的移开目光,换了话头:
“我以为殿下会让我到北静寺再出来。这半路就跑了,会被发现吗?”
邬沉倒着茶,应道:
“不会。北静寺住持是孤旧识。”
祁逢有些惊讶:
“殿下又认识?”
邬沉听她的语气觉得好笑:
“什么叫又?在你看来,孤认识的人似乎很少,每次都这么惊讶。”
祁逢抿了抿唇:
“只是没想到而已。”
她接着问:
“现在就在去北楚的路上吗?到北楚需要多久?”
邬沉递了杯茶给她:
“最快也要三天三夜。”
北楚离得确实不近,祁逢好奇地问道:
“殿下去过北楚吗?”
她听说北楚风光秀丽,却未亲眼见过。
邬沉喝了口茶,回答道:
“很美。”
祁逢等着他说后面的话,但是他却不再说了。
祁逢皱眉:
“没了?殿下说完了?”
就......很美两个字?
邬沉也不解释,只说道:
“去到你就知道了。”
祁逢正想接着问,窗外被人轻轻敲了敲。
她几乎瞬间转头,下意识道:
“谁?”
邬沉对她的反应有些惊讶,他打开了窗子。
是跟在邬沉身边的月萧,送了些东西进来。
祁逢这才安下心来。
邬沉回想她刚才的动作,许久才开口:
“害怕吗?”
祁逢本来想否认,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还是以邬沉假妻子的身份,自然会紧张的。
更何况北楚山高水远,根本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邬沉偏头,很认真地问她:
“是怕什么?”
祁逢有些愣,但还是将顾虑简单的说了。
邬沉听完后唇角却上扬了。
他道:
“所以,不是因为妻子的身份而害怕,”
“对吗?”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