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出来，直到坐到车里，沈初棠还在打着哈欠。
整个人看起恹恹的，眼角晕染出薄红，带着没睡醒的倦意。
“没睡好？”
陆询单手启动车子，另一只手随意地将一个温热的食品袋递给她，嗓音清冷，“刚买的，趁热吃。”
沈初棠怔了一下，接过袋子，打开，熟悉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里面是她最常吃的鸡蛋牛油果贝果，旁边还搭配了一小盒蓝莓，甚至连咖啡都是她喜欢的阿拉比卡拼配，温度刚刚好，香气醇厚。
“这咖啡是你手冲的？”
“嗯。”
沈初棠捧着杯子，指腹缓缓摩挲着杯身，胸口里那点烦躁，仿佛在这一刻被这份习惯性的细节慢慢抚平。
“你不吃？”
“我吃过了。”
“哦。”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像是回到了他们最初的平衡点，可沈初棠却莫名觉得压抑。
她握着咖啡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身，憋了半晌：“陆询。”
“嗯？”
“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陆询换挡的手猛地一顿，踩下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晨光透过车窗洒落，树影斑驳，在他冷峻的眉眼间投下一片若隐若现的暗色。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着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沈初棠心跳微乱，耳根泛起浅淡的红，手指下意识地揪了揪衣角，语速有些快：“就……我发现，我对你可能不只是对哥哥的那种感情。”
“但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我……现在确实无法接受你和别人交往。”
陆询紧盯着她的脸，顿了顿，嗓音才缓缓落下：“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还是‘昨天的我’？”
沈初棠怔住，抬起眼，眉心轻蹙：“什么意思？”
不都是他吗？
虽然这两天表现的像个受了刺激的混蛋，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陆询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半晌，他都没说话，车内安静得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沈初棠皱了皱眉，开口想问什么，陆询的目光忽然扫过她的肩膀，微微一顿。
不远处的剧组门口，秦湛正站在那里，目光透过打开的车窗，与他遥遥相望。
四目相对，暗流涌动。
“你在看什么？”
沈初棠转头去看，却被陆询捏住了脸。
“你说喜欢我……”他低眸看着她，眼眸像是被淹没在暗色的深海中，看不清情绪。
“那你要怎么证明，你对我，是对‘男人’的喜欢，而不是对‘哥哥’的喜欢？”
沈初棠咬了咬唇，目光从他冷峻的眉眼、削薄的唇线，一寸寸下滑，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生的清冷，却很好看。
“你低头。”
陆询微微挑眉，低下了头。
瞬间，沈初棠仰头贴了上去。
柔软，温凉，带着清冽的冷杉气息。
陆询手指猛地收紧，睫毛剧烈地轻颤一下。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吻，却让沈初棠脸上烧得通红。
“这样，可以了吧？”
陆询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目光幽深，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腰，指腹慢慢收紧，漆黑的眼底透着压迫灼热，“不够。”
沈初棠却打起了退堂鼓，“那算了。”
刚想撤开，细腰却被他的大掌牢牢按住，寸步难行。
陆询捏着她腰间的软肉，微微用力，“沈初棠，你对我就这点耐心？”
沈初棠红着脸，不高兴地说：“我都主动了，你还想怎样？！”
虽然她谈过几次恋爱，除了他知道的那四次，有两次还是背着他谈的，但每次都不超过两个月。
所以算起来，她根本没什么恋爱实战经验。能鼓起勇气亲他，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陆询盯着她，手指微微收紧，像是克制着什么，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如果你不能确认自己喜欢我，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应该”“可能”？
她的喜欢若是如此轻飘，该如何面对他骨血里的禁锢？
沈初棠的心脏微微一滞，指尖紧攥着裙摆。
是，她确实很混乱。
但她无法接受陆询离开，也喜欢他的触碰和亲吻……
她咬了咬唇，抬眸问：“怎么样才算确认？”
陆询垂眸，目光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忽然俯身下来，解开她的安全带：“心之所至，不受控制。”
“就像我对你这样。”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扫过对面面色发冷的秦湛。
低头，陆询一手压在车窗上，由轻至重地吻住她的唇。
没有刻意放纵，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侵占。
明明只是一个吻，沈初棠却感觉整个灵魂都在震颤。
那是一种，从心里被勾起的痒，带着极致的沉沦感。
……
直到抵达片场，沈初棠还有些恍惚。
她匆匆下了车，快步走向片场，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站在棚下的秦湛。
男人一手插着兜，眼尾微垂，薄唇紧抿，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下的泪痣泛着淡淡的冷意。
“秦老师？”
听见她的声音，秦湛的神色才稍微柔和了一些，他迈步走来，目光无意地落在她的唇上，眸光一沉。
“陆询送你来的？”
沈初棠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故作随意：“是啊，他顺路。”
秦湛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特缉司和这儿，应该是两个方向吧？”
沈初棠：“……”
她打了个哈哈，尬笑：“可能他要去别处吧。那个，我还得去准备妆造，咱们一会儿见！”
她走得飞快，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
秦湛目送她的背影，手指缓缓收紧，眉眼间的温和褪去几分。
他本来打算慢慢来，等她足够信任自己后，再告诉她婚约的事。
可眼下看来……
他已经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