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崔湘君又闲聊了会儿,她才放秦灼走。
要送秦灼各种礼物的,都让她给拒了。
瞧着秦灼又骑上了风凛,崔湘君站在檐下,对着她挥手。
崔玹手握着暖炉,一身世家公子的贵气模样,在她的身后出口讽刺。
“怎么样?舍不得?舍不得也没用,人家县主都不打算留在这儿住。”
崔湘君怒瞪他一眼,哼了声:“要不是因为你一直烦人的跟着,县主那么喜欢我,肯定要留下来陪我。还不是因为你!”
崔玹翻了个白眼。
“你不光脑子不好使,在为人处世上也是个蠢到了家的。”
他挑了挑眉,“谢少卿都找上门儿来了,你是想回头连累我们崔家挨骂的吧?再让皇上给我们崔家下道圣旨,讽刺一下把人家新婚小两口收留在自己家?你脑子被驴给踢了吧?”
崔湘君怒道:“你闭嘴!说话这么讨人厌!烦死了!”
“你倒是挺喜欢摆你贵公子的范儿,那你这张毒舌就针对我这自己人,怎么到了谢少卿那里就不行了?”
“被人家三言两语刺了回来,也是没脸!说什么自己是聪明人,你也就在我面前显摆显摆,到人家大理寺少卿面前还不跟只鹌鹑似的?”
“呸!不理你了!我去练枪!”
崔湘君一跺脚,转身就回了崔府的大门。
崔玹瞅着她进了门,低低着道:“这死丫头,嘴不也一样毒?还专挑别人心窝里扎。”
呼——
他松了口气,好在人找回来了,万幸。
崔玹挥了挥手,让家仆过来,交代了一声。
“去一路跟着他们,看看他们都去哪儿。能打探案子的情况,就尽量打探。”
家仆匆匆骑马跟着而去。
崔玹俊美的脸上这才闪过几分森然的冷意。
动手都敢动到崔家人身上来了。
他还真是低调潜藏的够久的,让旁人都能骑到崔家的头上。
也该动动骨头,总不能让缝里都塞满蛀虫了还在自沾自喜,那时候就不叫蜇伏,而是……苟延残喘了。
……
秦灼本是要前往祝家的。
可谢沂温却扭头领着她先回了屋。
“去吃点东西,换身衣服了再去。”谢沂温缓缓着道。
秦灼一噎。
转念一想,倒也是,她身上其实还是挺狼狈的。
忙碌了一晚上,精神也憔悴。
真的去拜访祝府,还有前去其他死者的家中,穿成这样并不合适。
崔府还好,她毕竟是崔四小姐的救命恩人,崔家人就算是看不惯,也不敢多言误事。
可其他人家可就不一定了。
秦灼便听了他的,回了暖阁,在鸿雁的伺候下又新换了一身。
依旧不是什么特别喜庆的衣物,只是新裁剪出来的素雅一些的新衣,嫩绿色的夹棉小袄,配同色系的湘裙,脚上的鞋也一并换了。
换鞋的时候,金嬷嬷脸色一变。
连忙让泓雁去准备艾草和热水,新鞋新袜都放到一边,金嬷嬷帮着县主泡着脚。
“等下县主再泡个澡,头发也打湿了多处。”
“县主就算迷上了断案,也得注意身子。如何能这般糟践自己。”
秦灼愣了下,无奈着道:“忙着忙着就忘记了。人总是会疏忽一些,况且我的脚趾不影响走路,没什么大碍。”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不过秦灼还是乖乖听话。
金嬷嬷叹了口气。
县主自小是由她带大的,她做事雷厉风行,性格稍显极端和刚烈,倒像是她的娘亲长公主一般。
“老奴是少不了要说一说县马这人的。哪里有新人做事这般不着调的?县主的身子可不比旁人,那是金贵的很,怎么能这么不打紧?”
“要是这脚再等等,就该红肿冻坏了。”
金嬷嬷心疼得紧。
秦灼没敢回怼。
金嬷嬷说了她几句,她也一并心甘情愿地受了。
只换上了干净的一套衣服和鞋袜,秦灼才抱着金嬷嬷,在她怀里撒娇。
“嬷嬷放心,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呢!好好地跟着您一起过日子,哪里会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呢?我只是一时急着出门给忘了。我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忘。”
金嬷嬷瞧见秦灼这么说,这才放心又宽慰了下来。
到底是她宠大的县主,她能有这番话,已经足够了。
“老奴能得县主如此看重,便是死也甘愿了。”
秦灼摇了摇头,很认真着道:“嬷嬷不要说这种话。你要长命百岁,看着我成亲生子,再过几年再帮我带孩子呢!”
金嬷嬷顿时脸皱成了一团。
“你可饶了老奴吧!一个县主老奴都还拿不下的,再来个小公子,那我这把老骨头更折腾不住。”
话虽这般讲的,可金嬷嬷眼里闪耀的光却藏不住。
秦灼心底微酸。
上一世的嬷嬷为了救她,死在了冰冷的县主府门口。
她也不能将她风光大葬。
只在后来的年岁中无数次后悔,为何她不能将她与白鹰带走。
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她身为一方县主到底为何。是为民申诉,保护身边的这些人,而绝非只享受出生即有的富贵,肆意妄为。
洗漱完毕。
秦灼被金嬷嬷要求,接下来断案不能再穿得单薄,更不许不乘轿子。
还有风凛直接被拴起来,不让出门了。
秦灼无奈,好在金嬷嬷虽然要求高,却并没有让她不再出门。
白鹰这边,自然也被金嬷嬷好生一顿呵斥,她垂头丧气的,却全听了进去。
毕竟,县主这一日确实奔波,也着实冻着了脚。
白鹰于这些,自然都是认的。
秦灼收拾妥当,便举了伞,踩了嬷嬷缝的防雪加厚的靴子,暖暖和和地去见谢沂温。
谢沂温在等她。
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直接了当地说了要求。“我们去祝府。”
“死者是祝锦雁,祝家嫡次女。身份也低微,她失踪于七日前,凶手应将她是骗出宅院后,才将其杀害。”
谢沂温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到了祝家,问话的就是我了。”
“好。”秦灼明白。
她要的只是线索,还有旁人的口供,以便清楚的知晓死着生前的人际情况。
其他的,已经不再能影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