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去一趟蒋家……”
白鹰很快就去处理了。
秦灼又将目光看了过去。
谢沂温过去很快就把事情给处理了。他甚至于都没多说几句话,只让他们这些人一会儿到大理寺去,言明该查清的他自然会查清。
“本官不会冤枉一个没做错的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做错了的人。”
“至于你们蒋家会不会被连累,那就要看官家如何发落。”
“你们跪在此处不会有任何益处,反而会影响周边百姓,若民意沸腾,你们蒋家的罪过会不会因此增加,那便是你们自己的事。”
秦灼:“……”
这一张嘴!
谢沂温什么狠话也没说,可却也算是都讲了,也的确让蒋家人听明白了,二话不说就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很快就散了去。
等谢沂温上了马车,秦灼便将让白鹰去蒋家找老仆人问话的事情说了。
谢沂温点头。
“说来,蒋家内部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去找你时,就发现蒋家的下人多数舌头被割,不能多言。他们中间又多数人不识字……想说什么都难。”
秦灼心头一惊。
蒋家的人确实做事有些疯了!
把下人们的舌头都给割了,这的确不是一般正常的人能的。
“先回县主府,我们收拾妥当,等白鹰把人带来了再问便是。”
“好。”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两刻钟,便到了县主府。
金嬷嬷领着下人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等到秦灼满身鲜血的从马车上下来,金嬷嬷整个人都吓了好大一跳,脸色难看得紧!
“县主啊!我的好县主啊!你这是想要了老奴的命啊!怎么就出去那么一趟,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了!”
秦灼连忙解释。
“这不是我的血,都是别人的,我只是……不小心蹭上的!”
“不小心?”金嬷嬷声音立刻拔高了!“您当我这个老奴是被骗大的?你自己瞅瞅瞧瞧,这衣服上那么一大片的血迹!你这是躺到血窝窝里?还是去给自己洗了个热血澡啊!”
秦灼被金嬷嬷的话说的哭笑不得,讷讷言道:“嬷嬷言重了。”
金嬷嬷气得牙痒痒。
秦灼到底是不敢多跟金嬷嬷说什么的,也生怕再被她继续给骂了。
只赶紧过去,扶住了金嬷嬷的胳膊,撒娇着道:“嬷嬷,我饿了。我这几日都没吃好,也没睡好……”
金嬷嬷一听她这么说话,心顿时软了几分。
她拍了拍秦灼,叹了口气。
“行行行。让老奴给你这丫头做好吃的去。你啊!”
看着金嬷嬷无奈摇头的样子,秦灼不由得心底多了几分温暖。
嬷嬷就是这样,一边说着欠了她的,一边拼了命的对她好。
谢沂温走过来:“已经让下人烧好了热水,你先洗漱。”
“好。”
秦灼好奇地看了一眼谢沂温,注意到他此时做事倒是真的挺认真负责,她的心底放松了几分。
这样挺好。
不过……这在以前她可是万万享受不到的,此时倒是有这个机会感受一下来自谢大人的温柔了。
“你看着做甚?”谢沂温眸色微深。
好像秦灼近来总是不自觉地就会跑神,往往他还没有注意到的,她就已经不知道跑神跑到哪儿去了。
秦灼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大概就是觉得你许久没有对我的事这么上心,而且还对我有几分关心,我觉得有些难得。”
谢沂温微微一愣。
没等他反应过来的,秦灼已经小跑着回房去了。
她确实也是真的累了。
能把凶手抓到,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觉到无比放松。
至少……
她重生回来,救了三条人命,也让她与谢沂温之间没有那么难相处了。
这样真的挺好。
……
洗漱完,又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秦灼坐在铜镜前发呆。
衣服什么的都已经换好,只等着头发再被暖阁里的热气弄得干一些,便让鸿雁那丫头前来帮她梳头。
没多久,谢沂温也前来了。
他倒是还好,不比秦灼身上还有些许的擦伤,只需换了朝服方便进宫见圣即可。
谢沂温进来之后没多久,白鹰便领了蒋家的下人前来。
秦灼听了,便与谢沂温一道来问话。
白鹰感叹着:“蒋家的下人多数都被绞了舌头,只有她没有。还是因为她签了死契,有一段时间因为生病一直在庄子,被送回蒋家不过极短的时日。那些下人们被绞了舌头的时间,亦是她在庄子那一段日子,这才是躲过了。”
“不过为着这事儿,她也被吓坏了,自此也不敢多开口说话。也才没被蒋家人给注意到。”
秦灼点点头。
谢沂温便让这侍女开口了。
“奴婢叫芦苇。在蒋家待了十三年,奴婢是家生子,生来就蒋家的奴仆。”芦苇怯懦地开口,把自己的身份先说清楚了。
谢沂温看了她一眼:“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中还有父亲一人。父亲正是蒋家庄子上的管事。所以……我才能在生病之后回庄子休养,这才……”芦苇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县主、大人没,求二位一定放过我父亲!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他在庄子上做活儿,一直都没得罪过人,也没有犯过案子啊!”
秦灼知她心下恐惧。
于民者,皆畏官。
最怕碰到官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若是蒋家那样的家门都要倒,那也难说她这等婢女和父亲会不会活下去,毕竟蒋家庄子万一被查抄,这事情就不能轻松解决。
秦灼怜悯地看着她:“放心,此案与你们父女二人无关。我只是想多问些细节,你尽管把你知道的说与我听便好。”
“县主想问什么尽管问。”芦苇知道自己没事之后,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说话也利索多了。
秦灼思考了下,缓缓问道:“你可知蒋三小姐与蒋父及母亲王氏之间有什么问题?我看出他们感情并不好,蒋三小姐似乎对其母亲恨之入骨,对其父也能躲便躲。”
芦苇一听这话,神情立刻有些难堪。
她迟疑了下,本想着隐藏的,却见秦灼的目光中带着鼓励。
她心一横道:“奴婢知道。即使奴婢这么做违背家规,有背主之嫌,奴婢也想说。三小姐……是个可怜见的!”
秦灼与谢沂温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顿觉意外。
芦苇叹口气。“都言她是小姐,可她是哪门子的小姐!有那样的娘亲,真真的是把她给害了!”
“蒋家有这么一个主母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谁能想到呢!王氏与外人有染私通,三小姐根本就不是蒋家的女儿。”
“这事情后来被蒋三小姐给知道了,她找王氏理论的时候,又被蒋父听到。蒋父当场发火,气得要杀王氏,只最后依旧舍不得,只将王氏毒打一顿,还要将三小姐给撵出门。”
“蒋父虽然气王氏,可他贪图王氏的美色,再加上王氏毕竟是蒋二公子的亲娘,这种事情闹出去,那不是丢了整个蒋家人的脸么?所以……蒋父便只能忍耐。”
“可这种事情对于男人而言,如何能忍?他便日日折磨王氏,王氏不耐折磨,便想出了一个法子……”
说着,芦苇的表情有些难以启齿的愤怒。
秦灼心底隐隐约约感觉不大好,果然……
芦苇冷笑着道:“那是前年的冬天。我记得当时也是这样的大雪天……”
芦苇娓娓道来,讲述了那个可怕的雪夜。
那天晚上,雪下得很大。
王氏挨了打之后,心中苦闷。
她能从一个普通家中生的贫家女做成蒋家有钱人的续弦,自然是有些手段。便是蒋家明媒正娶的大夫人也不是她的对手,还不是让她得了这般的好处?
王氏咬着牙,她已然做到了这一步,好日子眼瞧着就在眼前,她却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于是……
王氏偷偷地便想了个狠法子。
她找到了蒋三小姐蒋心兰,与她在闺房里聊了几句话之后,便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药。
又亲自去叫了蒋父前去她的屋子里说话,让蒋父看到蒋心兰被下药之后未着寸缕的模样!
“老爷他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见到三小姐那般,哪里能放过?”芦苇哭着道。“他……他就……”
“三小姐醒来之后,天都塌了!”
蒋心兰本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
她的母亲所做的荒唐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虽然不是蒋父的亲生女儿,可那也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的!
她视蒋父为亲生父亲啊!
可他却……
秦灼的手指死死地抓住帕子,眼底沉痛。
“自那日之后,三小姐几次想自尽,可都被拦下来。”芦苇的眼泪哗哗地落着,神情不忍。“之后,王氏还拿三小姐的乳娘威胁,说她如果敢轻生,那三小姐的乳娘就得死。”
“王氏又是恳求又是威胁,就那么把三小姐给劝住了。可自此……每个月,老爷都会去三小姐的房中找她……”
“三小姐苦啊,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芦苇咬着牙。
“虽说杀人不对的,可三小姐本人也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