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墙上下，死寂无声。
只有风雪依旧呼啸，卷起地上的血腥气。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关外的镇北军士兵，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
他们的宗师副将，韩厉，那个在北境威名赫赫的强者，竟然被小皇帝召唤出的鬼影一招击败？
这他妈还怎么打？
不少人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甚至萌生了退意。
韩厉挣扎着站稳，胸口剧痛，气血翻腾。
他死死盯着关墙上那个已经转身离去的背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那是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那是什么力量？
绝不是普通的先天境！
甚至…那兵煞虚影的威力，比他这个老牌宗师还要强横几分！
“将军！我们…”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发颤。
“撤…暂时后撤！”韩厉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伤得不轻，更重要的是，军心已乱。
那个小皇帝，太诡异了！
必须立刻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王爷！
“鸣金！撤退！”亲卫如蒙大赦，连忙下令。
当当当——！
刺耳的鸣金声响起，原本还在疯狂进攻的镇北军，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尸体。
关墙上，守军们看着敌人狼狈退去，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欢呼！
“赢了！我们又赢了！”
“陛下万岁！陛下威武！”
张虎等敢死队员也是激动不已，看向吴闵消失的方向，充满了敬畏。
只有云秀，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让她暂代指挥？
她？一个之前连鸡都没杀过的宫女？
她下意识地看向张虎。
张虎也正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复杂。
有敬佩（因为她是陛下信任的人），也有疑惑。
陛下让一个宫女指挥战斗？这不是开玩笑吗？
其他守军将领的反应也差不多。
虽然没人敢质疑陛下的决定，但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负责这生死攸关的关隘防守，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云秀感受到了那些怀疑的视线。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
是啊，她凭什么？
她什么都不会。
刀枪不会使，兵法不懂。
万一敌人再攻上来，她该怎么办？
她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想到这里，云秀的心沉了下去，几乎要哭出来。
但就在这时，吴闵那温和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也是朕…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云秀的心猛地一跳。
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陛下…是这个意思吗？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陛下信任她！
她不能让陛下失望！
她不能拉垮！
一股莫名的勇气，从心底涌起。
云秀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纤细的腰背。
她看向张虎，声音虽然还有些微颤，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张将军。”
张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抱拳：“末将在！请…云大人吩咐！”
他改了称呼。
不管心里怎么想，陛下的命令，必须执行。
“立刻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加固关墙破损之处，补充滚石檑木、火油箭矢。”
“派出斥候，严密监视关外敌军动向，特别是那韩厉的伤势和位置。”
“安排人手轮流警戒，不可松懈！”
云秀一口气下达了好几条命令。
这些都是她跟在吴闵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
虽然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但条理清晰，切中要害。
张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小宫女…不，云大人，似乎…也不是完全不懂？
“是！末将遵命！”张虎不再犹豫，立刻抱拳领命，转身去安排了。
其他将领见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纷纷听从云秀的调度。
关墙上，很快又恢复了紧张有序的防御状态。
云秀站在城垛边，看着下方忙碌的士兵，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敌人只是暂时退却，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而陛下，正在闭关突破的关键时刻。
她必须撑住！
为陛下争取足够的时间！
她默默运转起吴闵传授的【玄女经】残篇。
虽然修为低微，但也能让她保持精力充沛，头脑清醒。
同时，她努力回忆着吴闵之前的每一次指挥，每一个细节。
陛下是如何利用系统感知敌意的？
陛下是如何强化器械的？
虽然她没有系统，但陛下的思路和方法，或许可以借鉴。
【初级情报收集】的能力悄然发动。
周围士兵的情绪、关外隐约传来的喧哗、风雪中细微的异常…
各种零碎的信息，开始在她脑海中汇聚。
另一边。
关墙后方，一处临时清理出来的僻静角落。
吴闵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但在他体内，却是翻江倒海！
系统面板上，仇恨值余额已经突破了五十万大关！
斩杀巴图、震慑三千铁骑、硬撼宗师韩厉、敌军的恐惧与绝望…
这一切，都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九龙镇世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一条条金色的龙形气劲在他经脉中奔腾咆哮，冲击着那道无形的壁垒。
宗师之境！
那是武道之路上的一道重要分水岭！
一旦踏入，便能内气外放，凌空虚渡，寿元大增，实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的他，虽然凭借系统和功法之利，能与宗师抗衡，甚至斩杀巴图，击退韩厉。
但那终究是借助了外力，取了巧。
只有真正踏入宗师境，他才能拥有立足于这个世界的真正底气！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错觉般的碎裂声，在他体内响起。
那坚固的壁垒，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吴闵心神高度集中，引导着磅礴的能量，如同攻城锤般，一次又一次地撞向那道裂痕！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
但他咬紧牙关，承受着这一切。
为了活下去！
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
为了让那些所有轻视他、算计他的人，付出代价！
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轰！
又一次猛烈的撞击！
那道裂痕骤然扩大！
金色的光芒，从裂痕中渗透出来，照亮了他的内腑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