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朗星很稀的夜色严重影响视线。
凌小晚和林琪琪挤在墙角，上下整齐的露出两个脑袋。
“上，往前，壁咚她，怎么不知道抬手呢。”林琪琪捏着拳头放在下巴上，急的直跺脚，“亲上去啊！”
凌小婉挤在她上面，手扶着墙，拍了下她肩膀：“小点声行不行，亲个屁啊，沈修葎回来要是知道你给顾念牵红线，小心他套你个麻袋扔护城河里。”
林琪琪老公就是警察，半点不受威胁：“尽管来，法治社会，再给他八百个狗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凌小晚送了个白眼给她：“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没有‘法治社会’的概念，趁他不在，赶紧给自己上份保险，也能留点遗产给干儿子。”
“不是，你怎么回事！我可记得两年前你是‘拆分队’队长来着，现在怎么向着那个渣男说话。”，林琪琪猛地站起来，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因为要嫁给伍成胥，所以帮着他们那伙的了？”
幸好凌小晚反应快才没被磕到下巴，站稳后拍拍蹭到墙上的袖子，叹了口气。
拉着林琪琪走到客厅，找了个沙发坐下。
此时伍成胥和张继、梁李正在陆续送客人离开，把空间留给凌小晚姐妹聚会。
“我哪有，只是你不觉得念念不对劲吗？以前一杯倒，现在咱俩都醉了她还精神抖擞，以前烟味都闻不了，现在一根接一根的抽。”
“她根本就放不下沈修葎，我们这样拦着反而让她难过。其实念念走了以后，我经常听他们说沈修葎的事，他只是用错了方法，不代表心里没有念念。”
两年间，沈修葎不知道联系过她多少次打听顾念。
刚开始她也是拒接电话的，在凌小晚有限的信息里，沈修葎就是为了白月光玩弄顾念感情的渣男。
甚至不顾他的面子，恶言相向。
有一次沈修葎求她给顾念同事打个电话，说她吐的厉害。
凌小晚觉得他在诅咒顾念，气的大骂：“哟，沈大明星都离开娱乐圈还演呢，装深情给谁看啊。顾念在研究所吃得好喝的好，还能远离渣男。怎么？看她没被车撞死你不甘心，非不盼着她好是吧。给自己积点德比你花钱疗养有用。”
这种话她说过很多次，可是沈修葎还是会不停打过来。
每次凌小晚都会挂断。
直到她跟伍成胥确定关系后，回军区院，偶然听见蒋老爷子和伍政委聊沈修葎以前的事。
“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乐生他奶奶，当初，她怀着身孕在石城生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指指点点。好不容易挨到明礼（沈修葎父亲）长大，又摊上周舒这么个儿媳妇……”
蒋老爷子是军队里出来的铁汉，想到曾经辜负过沈修葎祖孙三代，不免眼眶发红。
“从小到大，乐生不仅没体会过母爱，最后还要受周舒连累。十五岁的孩子就要遭受父亲去世母亲背叛的痛苦，他该有多无助。你不知道我当时见到他的时候，那孩子正在跟人打架，不要命似的，我都不知道细胳膊细腿的孩子怎么有那么大力气把那些人打倒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不受欺负。”
两个老爷子聊天没人敢偷听，也没设防，所以书房门大敞四开。
凌小晚本来不想偷听，刚要走开就听见伍政委‘哼’了一声：“这孩子年少受苦，但不耽误他心气够高，也够狠。听说他有个很喜欢的小姑娘，说抛下就抛下了，倒是心狠，也不知道随谁。”
伍家世代从政，家风严谨，只准丧偶不准离异。
不知道他家是不是祖上就有专一的基因，伍家的男人各个出了名的疼老婆。
伍政委更是钟情，年少丧妻一直未娶，所以最看不上沈修葎这种始乱终弃的。
就因为这个，他这些年没少拿蒋老爷子年轻的事怼他。
蒋老爷子拐杖往地上使劲一顿，吹胡子瞪眼，怼他行，说他孙子可不让。
“你个老光棍懂什么，他那是没办法了。他要做的事九死一生，平白耽误人家姑娘干什么。再说，张强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丧心病狂，那女孩子出的车祸，就是他找的人。乐生离开她就是在保护她，难道他不痛吗。”
她屏住呼吸，靠在门口墙边，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就觉得自己也许不该那么苛责沈修葎，他大概也有不得已。
从那之后，她就没再对沈修葎冷嘲热讽过了。
沈修葎找她打听顾念过得好不好，偶尔也会回复。
“我支持念念追求幸福，可是她一直没从过去走出来，现在谈恋爱就是在找慰藉。”凌小晚挽着林琪琪手臂，轻声解释，“你没跟沈修葎接触过，所以不知道。你那个拐十八个弯的表哥，叫韩舟是吧？一举一动跟沈修葎八成像，所以你觉得念念对他为什么不一样？”
林琪琪眨眨眼看了看窗外。
“你的意思是，顾念把韩舟当代替品了？”
凌小晚摊摊手，一副“你说对了，就是这样”的样子。
花园墙边，韩舟跟顾念面对面站着：“所以，你在怕什么呢？”
顾念被逼到墙边退无可退，后背靠在围墙上，感觉到一阵凉气。
抬起头，蹙着眉直视韩舟严肃道：“我没有怕，既然没有会错意，那请你跟我保持距离，我没有任何除工作以外的任何规划。”
不能再靠近了……
那些刻在骨头里的记忆，在看见韩舟的时候，总会在弹指间冲破她千辛万苦建好的围墙，四下蔓延。
无助又窒息。
韩舟垂下头，看着面前抿着嘴角一副拒人千里之外模样的女孩，顿感无奈。
“顾念，你该试着爬出自己的蜗牛壳，看看外面的世界。世界上有很多愿意为你付出真心的人，比如我。”
“我不介意你把我放在任何规划里，前提是别剥夺我追求你的权利。”
顾念和沈修葎的事，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当初沈修葎冲冠一怒大闹片场的事，现在上网还能搜到一些只言片语。
版本不少，他柔和了自家老爸的那一版，拼凑出来的信息是：沈修葎为了白月光抛弃顾念，最后退圈带着未婚妻去云省修养身体，顾念也赴西北完成学业。
故事到这应该是和平分手。
可顾念这么抗拒别人，联想上研究所门口让他带药的男人。
韩舟觉得，他们之间大概还发生了点别的。
说完，他后退两步，让出一段安全距离。
顾念顿时松了口气，韩舟比她高20公分，那种被完全覆盖住的压迫感让她不自在。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她抬脚就走。
韩舟瞬间拽住顾念的手腕，把她转了个方向，跟自己面对面。
“顾念，别做蜗牛，去做一只蝴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