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层地狱有几个驭鬼人？”
“六个！”燕姐当即回答，但说完后，又摇摇头：“据我所知他们有六个，带头的阎罗王叫宋明，还有楚江王旦增罗布加，五官王武贯，以及宋帝王、卞城王，还有就是这个....”燕姐说着指了一下已经碎的只能用簸箕揽起来的冰山狱主了。
“不对啊！”
冯子昂还没说啥呢，成啸已经反应过来了：“其他人都是十殿阎罗，怎么到他这就成了什么冰山狱主了？”
“这就不知道了。”燕姐摇头，想了想又道：“可能是因为他是最后加入的？”
“咳咳。”阿猛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燕姐和冯子昂的话，他抬起头，晃了晃手机：“那啥....十八层地狱其实是两个组织合并的，地狱这边，是刘斐成立的，阎罗王宋明那边儿最早的组织叫十殿阎罗，就是燕姐说的那五个人，和刘斐这边联合了，但是刘斐一直不改外号，所以就这样了....”
“那这个组织现在叫什么？”成啸皱眉。
“现在叫十八层地狱，这是刘斐加入他们的唯一要求，据说当初十殿阎罗扩张的时候，差点没把刘斐打死，但他一直不肯松口，后来宋明和他谈判，刘斐就提出，联合也行，加入也行，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原本的十殿阎罗，改成十八层地狱，不然他就算是死都不加入，理由是十殿阎罗只有十个，十八层地狱有十八个，说出去更威风......”
阿猛在看着对策局内部查到的信息念这些的时候，自己的表情也不禁古怪了起来。
“啊？”成啸瞪大了眼睛，不止成啸，其他人都有种难以理解的感觉。
“这个冰山狱主.....”燕姐有点愣：“这么清奇吗？”
冯子昂想起刘斐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咧咧嘴：“这人确实挺奇葩的，说起这个事，我还有个问题，是这个刘斐脑子有病，还是其他驭鬼人都这个德行？”
“呃，这个我能解释。”阿猛笑了一下。
“驭鬼人和恶鬼相处的久了，动用恶鬼的时间长了，性格会扭曲，根据王阳明教授的理论，恶鬼毕竟和人分属阴阳，而驭鬼人以活人之身驾驭阴间恶鬼，难免会受到恶鬼的影响，恐怖程度越高的恶鬼，产生的影响越大，造成的人格偏移就会越严重，所以驭鬼人的情绪波动会很大。”
说到这，阿猛小心的看了冯子昂一眼：“套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情绪不稳定，思想容易走极端，人格中的一些负面情绪会被放大，而很多驭鬼人都会产生漠视生命，漠视道德等等的思想.....”
“更有甚者，连身体都会出现异状，对于饮食、生活习惯什么的，都会变的古怪，像是什么异食癖，不睡症都会出现。”
“这样么....”冯子昂越听越觉得熟悉，等到阿猛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超凡者的惯有心态么。
就像是老话说的穷人暴富也守不住财一样，陡然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获得了超凡力量，那么心态自然会产生变化。
普通人里很多手握重权的上位者往往都会产生不把人当人的心理，更别说这些从生命层次上就和普通人已经拉开了鸿沟般差距的超凡者了。
这种情况，即便是在大夏，也经常发生，只是大夏的超凡者基本上都是自己一步步锻炼苦修而来的，超凡之路的起点就是普通人的生理极限，虽然大夏有诸多手段能辅助一个普通人达到生理极限，可其本人的锻炼也是少不了的。
一针下去直接拉满身体素质的药确实有，但那种药物培养出来的超凡者，往往很难做到把持本心，犯了事被逮进去倒还好说，可这种没什么锻炼痕迹的超凡者，往往晋升极为困难，甚至连三阶都罕有蹦的上去的。
大夏世界也不乏那种一步登天类型的超凡路径，只是，相比起一点点自我锻炼出来的超凡者，这种靠着奇遇和某些天才地宝催化出来的超凡者，往往存在心性不足的问题，这和阿猛嘴里的驭鬼人的精神状态颇为类似。
超凡是科学的，但超凡更是唯心的，虫蚁的心，无法驾驭猛兽的狂怒。
在这种情况下，大夏超凡者基本都是自己熬过前面的那些阶段，这种少说十年打底的基础训练下来，大部分能够踏入超凡的超凡者，都拥有极高的自控力。
可总有些人，或是熬不住那个苦，或是天赋真的差到没有任何匹配的超凡路径，几乎每天都有人走上这条路。
而这种问题，哪怕是大夏这种超凡力量璀璨的世界，都只能通过无处不在的超凡之力检测和铺设到几乎每一个角落的监控设备来强制管理。
大夏还给这个症状起了个名字：超凡心理综合征，被民间戏称为‘不当人病’。
可是不当人病严重到刘斐这个地步的，冯子昂还是第一次见，只能说，大千世界，走多了，眼界就宽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冯子昂点点头，改变了话题：“局里给了啥宝贝？给大家散一散。”
“好嘞！”阿猛嘿嘿一笑，从沙发上拿起自己刚刚放下的背包。
拉链一响，一件件的掏了出来。
“这个！”阿猛掏出一把袋封装：“冯老大，这东西我给您特意要的。”
“这是？”冯子昂揪着袋口，拿起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透明封装袋里面，一粒晶莹剔透的大米，被抽干了空气装在里面。
“这东西是总部那边儿弄到的，具体产地不知道，但是，这玩意能喂饱鬼，视恶鬼的恐怖程度而定的，低恐怖程度的恶鬼，一粒米就吃饱了，能给你换来几分钟的安全时间。”
“安全时间？”冯子昂皱眉：“那我拿这东西没什么用啊，我又不怎么怕鬼。”
“哈哈哈，就是因为老大您不怕，我才换来的啊，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是双刃剑，这米能喂饱鬼，那么自然会吸引鬼，就像上次别墅，老大你要是有这东西，哪里用得着亲自去找，袋子一撕，鬼都不用您去找，闻着味就来了！”
“那确实有点用....”冯子昂笑了起来，自己抓了一把封装袋，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好东西！那我拿点玩玩，你们也各自分几粒，我看阿猛换来了不少呢，一人拿几包，最起码遇上鬼了，能多扛几分钟，说不定就那几分钟就能活下来了。”
“这...不合适吧。”燕姐很有分寸，虽然是她引冯子昂来的，但无论是老图的印记爆发还是之前的别墅事件，她都没参加，无论是贡献还是关系，都不够拿东西的份。
“不至于，这才几个钱？”冯子昂看她不好意思，丢过去三四袋：“你不拿，别人想拿也不好意思。”
“那....”燕姐看了看周围的同伴，大家眼里都流露出渴望，毕竟对于他们这种随时会参与灵异事件的人来说，在没有驭鬼人那种和鬼正面对抗的能力时，这种能够暂时抵御恶鬼侵蚀的宝物，就很重要了。
阿猛在冯子昂的示意下，给大家都各自分了一些，接着，又拿出了一个盒子，盒盖打开的瞬间，就有一股荒僻古宅里阴冷的气味散发出来。
而露出来的东西，更是一看就让人浑身不适。
一叠造型各异的纸张，或者说，纸钱。
有打着烙印的黄纸剪出来的圆形方孔纸钱，也有一张张数额是单数的冥钞。
“阴钱，能和鬼做交易，灵异事件里，在没触发杀人规律之前，这些纸钱有时候能从恶鬼身上换来一些东西，而且做完交易后的短时间内，能无视这只鬼的杀人规律，时间视恶鬼的恐怖程度而定。”阿猛将装着纸钱和冥币的盒子推到冯子昂的面前，解释道。
“这也是好东西啊...”冯子昂伸手，拿起来一张，薄薄的纸却颇为压手，一股股阴冷的气息从纸张上传来。
“不过也有个问题，做完交易后，这只鬼必然会缠上你，除非你手里有阴钱，不然，几乎是必死，但交付阴钱之后，这只鬼也会给你一些物品，大多是伥物，但有时候也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但比较邪门的东西。”
“听起来像是找熟人卖货？”燕姐嘀咕一声。
“嗯，有点那个意思。”阿猛也点头附和道。
冯子昂觉得自己可能用不太上这东西，毕竟，能让自己掏买命钱的鬼，就目前看来，恐怕也就是‘你们’了，以其能侵蚀六阶校官的那个恐怖程度，恐怕不是能用‘钱’解决的。
但是想了想，出于保险心理，还是拿走了面值最大的几张：“也给大家分分。”
说完，他沉吟一下：“你们平日里多跑动一下，要是碰上灵异事件，自己试探一下，无论是那个米还是阴钱，都算是有了能在恶鬼面前保命的东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
交代完之后，他又看向阿猛：“对策局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吗？”
“对了，冯老大。”阿猛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金灿灿的手枪，与之配套的，还有一盒黄金子弹。
“这也是我这次去换来的，虽然以老大你的实力不一定用的上，但是有备无患嘛，意外这种事情，多一手准备肯定是没错的。”
冯子昂刚要张口说自己够呛用得上这玩意，但话还没出口，就被阿猛一连串的话堵在了嘴里，想了想后：“用黄金做弹头我能理解，但枪身也用黄金，没必要吧？”
“有必要的，老大。”阿猛把沉甸甸的手枪放在了冯子昂的面前：“有些恐怖程度极高的恶鬼能改变认知，同样有些恶鬼有拥有让机械出现故障的能力，这时候，黄金枪械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那确实....”冯子昂嘀咕了一声后，点点头：“这黄金手枪，还有多的没？”
“我就换了一把...”
“这东西很宝贵吗？”冯子昂把玩了一下后，颇为欢喜的收进了衣服。
男人这种生物，无论多大年纪，都对带有杀伤性的武器有着最原始和最本能的喜爱。
“不便宜，真要算起来，这东西价值都快比得上一般的伥物了，毕竟，这算是咱们人类少数能打造出来，对恶鬼有压制效果的物品了。”
“行，那再攒攒，看能不能一人配一把，这些子弹，留几颗我玩玩就行，其他的你们分了，找配套的枪械，先临时顶一下。”
“不不不，老大，这个就不能了....”阿猛连忙道，他也知道冯子昂不喜欢客气，也没起身，就隔着茶几，把子弹往冯子昂这边又推了回来。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冯子昂一摆手，算是给这事定了个结论。
老实说，在他眼里，这些东西，还真不如他自己的拳头。
这也是几乎所有为伟力归于自身的超凡者惯有的自负，外物永远都是道具，哪怕是武器，也是如此，除非是那种和自己绑定，由灵魂、超凡能量结合在一起，除非自己战死，不然永远都不会被人夺走的武器，才会被超凡者所青睐。
而阿猛拿来的这些东西，对于冯子昂而言，说是玩具都嫌不够结实，唯一能入得了眼的，也就是那个阴钱了，可阴钱引鬼的效果，只有第二次交易才有用，可对于冯子昂而言，能连着遇见他还没被榨干的鬼，那得是多命大....
对于普通人而言避之不及的恶鬼，对他的寒冰而言，甘之若饴，求之不得。
“还有别的吗？”分完桌上的东西，冯子昂也嫌阿猛一点点往外拿浪费时间，直接了当的问道。
“还有两件伥物，本来是四件的，但是我自作主张换了米和阴钱，还有那把枪。”阿猛一边解释，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两件东西。
一件，是带着半截透明鱼线的鱼钩，另一件，则是半块染着血的砖头，冯子昂拿起来把玩了一下，这两件东西里的恶鬼之力的量都不大，他也没啥兴趣，阿猛解释了一下来历和用法之后，算上刚刚扒下来的那根腰带，冯子昂做主，在其他人眼巴巴的期待里，分别分给了老图、吴有山和燕姐。
这么分的原因也很简单，是燕姐把他带回来，让他有了接触到当前世界社会的合理机会和理由。
老图则是司机，至于吴有山，自己住的还是人家的房子呢。
“也别这么看我，东西就这么点。”冯子昂把玩着那把黄金手枪，也不遮掩：“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我也懂，那些阴钱和米，足够你们遇到一般的鬼支撑一段时间了，要是用完了还没等到我来，那刚刚那点玩意也屁用没有，该死还是得死，充其量我把那鬼扣起来了给你报仇了，不过要是真想要，等手头宽裕了，咱们每个人都拿几件玩玩，阿猛，还有吗？”
“没了，就这些了。”阿猛虽然因为没分到东西而有点沮丧，但冯子昂问起来的时候，还是打起精神。
“对策局里还有看上的玩意吗？”
“有，但是我级别不够，进都进不去，别说换了。”
“好，那这两只鬼换来的功勋还有剩的吗？”
“还有一点，但是...”阿猛有点不好意思：“也不够换什么东西了。。。。”
“把这个！”冯子昂指了指桌子上的冰球：“交上去！刘斐的鬼！”
交代完这一切后，冯子昂从兜里摸出两张身份证，看了看周围的人。
“这两个人。”他顿了一下：“他俩的家属能稍微安排一下么？”
阿猛离得最近，歪着头看过去。
一男一女，两张证件。
‘陆曦’
‘林梦琪’
正是当初开车带冯子昂，结果死在了上五庄内的那对情侣。
阿猛接过来，看了看，又看向了另外一边的还在拖地的欧阳：“那行，冯老大，这事儿交给我和欧阳吧，她在户籍里面有人，查一下，我们就着手弄。”
“嗯。”冯子昂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被装了箱的无声息，若有所思。
凝聚出一块黑冰，在手里掂了掂，感受着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的寒意，冯子昂舔了一下嘴皮，他还是有点眼热十八层地狱剩下的那几个人，一个无声息就把自己的寒冰染上了这么多的墨色，堪比皮球鬼和棺材断手两只恶鬼了，那么其他的人呢？
会不会把其他人逮住冻上这么一回，自己的黑冰，就彻底圆满了？
虽然不知道彻底圆满了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但冯子昂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坏事。
一念及此，冯子昂心里有些亢奋，凡是超凡者，都不会轻易放过让自己变强的机会，更别说这机会来的如此简单，风险如此之低，若不上去尝尝咸淡，冯子昂觉得自家老叔肯定会骂人的。
将那一块黑冰再度逆溯回超凡能量后，冯子昂冲着正在等自己说话的几人挥了挥手，看着燕姐：“你们要是没事就先回吧，燕...子啊，你留下，再和我说说那个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