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畔的菖蒲抽出新穗时,叶蓁在四福斋后院埋下了最后一坛雄黄酒。陶瓮将将封口,杨羡的箭矢便钉穿了系绳,惊得檐下燕子斜掠而过,正撞进杜仰熙新糊的纸鸢里。
\"琼奴的酒该添些龙脑香。\"范良瀚握着鎏金秤杆从月洞门转出来,秤盘里朱砂红的豆蔻滚到叶蓁脚边,\"就像琼奴姑娘的脾气,总得添点辛辣才够味。\"
争执被柴安带来的邸报打断。他紫袍下摆还沾着御史台的墨渍,修长手指却捏起颗豆蔻:\"三日后官家亲临金明池垂钓,叶姑娘的冰镇饮子...\"话未说完,杨羡的箭尖已挑起他腰间鱼符,\"钓不上龙鱼可要治罪?\"
沈慧照的刀鞘就是这时横进来的。玄铁冷光劈开暑气,将邸报钉在葡萄架上:\"昨夜南熏门税吏暴毙,袖中搜出四福斋的冰符。\"他目光扫过叶蓁瞬间绷直的脊背,\"用的正是你教的雕版术。\"
叶蓁捻着冰符上熟悉的防伪纹,突然想起剧中这段原是五娘夫君倒卖军粮的剧情。如今本该盖着军粮印的符节,却成了她教伙计们存冰的凭信。后厨传来杜仰熙调试新冰鉴的声响,铜管相击如环佩叮咚。
\"这纹路要逆光看。\"她举起冰符对着日头,光影间显出五位郎君教她的暗记,\"柴大人的朱批,杜翰林的飞白,杨将军的箭痕,范掌柜的算珠...\"指尖点在沈慧照添的刀纹上,\"还有沈侍郎的刃口。\"
端午未至的闷热午后,四福斋突然被查封。剧中五娘下狱时扯断的珍珠链,此刻正缠在叶蓁手腕上。她隔着木栅栏看五位郎君各显神通——柴安在刑部门口讲解新颁的《食品安全律》,杜仰熙领着国子监学生联名请愿,杨羡的水军战船堵了漕运,范良瀚悬赏千金征集线索,沈慧照沉默地在她牢房外换了三班亲卫。
最意外的证据出现在夤夜。本该用作五娘罪证的鸳鸯佩,从杜仰熙送来的食盒夹层掉落。叶蓁摩挲着玉佩上熟悉的活字纹,忽然笑出泪来——这分明是她教他们做防伪标记的试验品。
\"琼奴可认得这个?\"柴安趁夜探监时拎出个琉璃瓶,泡着半枚带牙印的艾草粽,\"那日你给杨羡的独食。\"他蘸着雄黄酒在案上画关系图,\"刑部尚书的侄儿,正巧管着冰窖赋税...\"
翻案那日下着剧中五娘洗冤时的太阳雨。叶蓁抱着证物箱踏出水牢时,五位郎君的伞盖撞作一团。杨羡的箭袖勾住她衣带,杜仰熙的竹伞被范良瀚的算盘挑歪,柴安索性用朱笔在雨中画了把伞,沈慧照的刀尖正挑开最后一滴砸向她的雨珠。
金明池宴比原着推迟了半月。叶蓁指挥着将冰鉴改成剧中五姐妹献舞的水晶台,转头撞见柴安在给官家讲解冷链运输。御案上的酥山融成她裙摆的弧度,杜仰熙的即兴赋诗突然卡在\"玉骨\"二字——杨羡正用她的发带绑偷来的西域葡萄酒。
变故发生在献冰雕那刻。剧中导致五娘毁容的毒焰,此刻喷向叶蓁改良的活版印刷模。范良瀚的金算盘突然解体为盾,沈慧照旋身将她护在刀风里,杜仰熙的砚台与柴安的朱笔同时掷出,杨羡的箭矢穿透九重纱帐钉死刺客手腕。
\"琼奴的命,得加钱。\"范良瀚在太医署给她裹伤时突然开口,指尖金疮药染黄了月白襦裙。窗外传来柴安审讯犯人的低语,杜仰熙的洗冤状与杨羡的军报在风中纠缠,沈慧照的刀正悬在太医令头顶三寸。
中秋前夜,叶蓁在修复的冰鉴里发现原着最终章的密信。本该由五姐妹撕毁的和亲书,此刻写着她的名字。她拎着信纸推开轩窗,见五位郎君在桂花树下摆开阵势——柴安的《边贸十策》压着杜仰熙的《谏和亲疏》,杨羡的军符拴在范良瀚的商队旗上,沈慧照的刀鞘盛着他们连夜赶制的破局策。
\"琼奴可知,胡商最爱四福斋的胡椒饼?\"范良瀚突然将面团捏成西域地形,\"走陆路每斤成本增加...\"
\"但若走茶马古道。\"杜仰熙的茶筅在沙盘画出虚线,\"参照琼奴的统筹学...\"
杨羡的箭尖突然挑起她腰间玉佩:\"给我三百轻骑,能截断所有和亲路线!\"
\"按《刑统》三十七卷...\"沈慧照的刀柄轻叩案几,\"该先取通关文牒。\"
柴安笑吟吟将朱砂笔递到她手中:\"叶姑娘这笔买卖,朝廷占三成可好?\"
夜风卷起和亲书落入红泥小炉时,叶蓁望着噼啪作响的火星轻笑。那些原着里女子们逃不脱的宿命,此刻正在五个男人的博弈中碎成齑粉。她忽然很想尝尝剧中五娘没能送出的合卺酒,或许该用四福斋新酿的梅子露,分盛五盏琉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