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东喜欢热闹,他故意让大家留宿。
“我周叔喝丝路花雨准,贵妃三笑!”
张永福被周援朝揪住耳朵质问了半天,委屈地看看周南,周南转过身去装作和赵彩珍忙着聊什么。
秦卫东哈哈哈大笑。
天色将晚,李培霞让汉武雄风酒店的员工送来暖锅,牛肉块和羊肉卷打底,配菜有十多个,光是羊肉卷就要了十盒。
“亲家母,这老周拿的礼物不够饭钱……”
赵彩珍不好意思地说。
“咱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去咱骆驼城不也又是杀羊宰兔子地,老秦还回带!安心吃住,本来就是自己家。”
说着轻轻拍了下自己被盘得高高的头发,她这头一次结婚,喜不自胜。
“秦叔,那就是腊月二十六结婚呗,我和周南哥提前来,婚房、宴席、庆典台都得布置……”
“那我不专门请你了,培霞,给孩子包个红包,算是请礼。”
秦卫东悄悄伸出五个指头。
“谢谢秦叔,其实不用请礼,我他俩都亲同手足,自己家的事而已。”
张永福站起来有点高大,他弯下腰双手接过红包。
“多好的孩子……人找人,鬼跟鬼,蛤蟆就找四条腿……”
周援朝感叹,怪不得都能考上最高学府,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孩子们以后不再孤立无援了。
“若水,婚房我打算在平层……”
“爸!别打算了,你那平层先空着,租出去都行,这房子我和南南哥哥就回来住一下,平时得你和李阿姨照看,有人的房子叫家,空房只是钢筋混凝土……”
秦若水心想在这十八年,没秦卫东她都不知道会怎样,诺大一座房子,居然没有赵彩珍的炕头来得暖,她打算直接卖掉,但想了想秦卫东这些年的无私奉献,最后留给他吧,因为这是她爸!
“那我占女儿便宜了,那就这里办吧……”
“谢谢若水。”
李培霞由衷感激。
“都吃好了吧?咱们下去喝酒,孩子们去唱歌。”
秦卫东点着根烟扭着碎步,朝着地下一层走去。
张永福以为唱歌是要去KtV,他出门了被秦若水叫了回来。
“哈哈,这也太大了吧,能坐三四十人的样子,我要唱《好汉歌》!”
他想在若水家那不和自己家一样吗?
况且义父在,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嗨起来!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他将是你的新郎,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一生的伴,他的一切将和你紧密相关,福和祸都要同当……”
秦卫东和李培霞端着的酒杯凝固在半空。
秦若水泪眼凝望周南深情地演唱久久没动,有珠泪滚下,她硬控着不哭,在旋转的灯光里笑了。
赵彩珍看了周援朝一眼心想你个笨蛋,没你儿子会。
张永福打着节拍的手缓缓停下来,屏幕上的张宇和十一郎换成了他和白衣天使,天使说她会像义父那样对他亲如手足,他的眼圈居然红了。
“她将是你新娘,她是别人用心托付在你手上,你要用你一生加倍照顾对待,苦和喜都要同享……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成为一家人……”
李培霞紧握着秦卫东的手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他感觉到一阵湿热。
秦若水蹲下,咬着牙呲着嘴巴,双手捂住了眼哭出声来。
赵彩珍掐了周援朝一把,张永福惊呆了。
“女婿,别人唱歌要钱,你这是要命呀!”
秦卫东端起了酒,周南看着秦若水情绪波动赶紧过去抱怀里安慰。
“哥哥,没事,我就是感动,这词曲直击灵魂,而唱歌的人是你,我太共情了。”
秦若水破涕为笑。
张永福接过话筒,“我给大家来首兄弟吧,这场合需要点刚猛才能行……有今生今世做兄弟,没来生来世再想你……”。
秦卫东和周援朝喝得有点多,不时来抢李培霞和赵彩珍的话筒,她们唱的是送君送到大路旁、甜蜜蜜、小城故事多、小小竹排江中游。
秦若水去厨房里又拿来些水果,推进门发现这伙人今晚疯了:他爸在屏幕前抱着头乱扭,周援朝不跳被赵彩珍赶到中间机械地晃动,张永福满场子绕圈跳着抽筋舞,南南哥哥跪在高凳上两个拳头抱在太阳穴处闭着眼睛摇动……
看到若水进来周南伸出两只胳膊交错着平指四十五度天空。
“哈哈哈,哥哥,你跳的是什么名堂,我也要跟你跳!”
秦若水放下盘子和赵彩珍耳语了几句。
“俺也一样!”
三人从刚开始有点乱到整齐划一,随着的士高鼓点,镇住了群魔乱舞。
赵彩珍和李培霞停止了交谊舞步,笑着看三个孩子在那表演。
曲终人散,秦若水拉住了爸爸,“爸爸,我想让哥哥在我房间好好休息,可以吗?我给妈妈说过了。”。
秦卫东低着女儿额头,盯着若水的眼睛两秒后挠挠头,“爸有口香糖好像没用过,给你吧?!”
“我不喜欢吃口香糖,爸。”
“你们一起住过吗?就亲了亲?”
秦若水左右躲闪扭头不敢看爸爸的眼睛,脸有点红,“恩!我们去雁栖湖住了一晚,哥哥对我很呵护。”
“乘龙快婿!加钱!得加钱!有空你俩把驾照考了,爸送你俩辆好车。”
秦卫东走路都有点螃蟹的味道,他这生最伟大的抉择就是让周南当了女婿。
秦若水安顿了周援朝和赵彩珍在老人房,张永福睡客房,给二层的秦卫东和李培霞道了晚安。
“走呀,怎么在这里?”
她拉起在走廊内不知何处去的周南,来到地下一层的休息室。
休息室带卫浴,大床不小,靠垫是两只耷拉着大耳朵的纯白兔子玩偶。
“哥哥,你以后就是我一生的伴对吗?”
“当然!”
“你付出了几分,我就加倍还你几分,我们已经变成了一家人。”
秦若水温柔得不像话,周南已经坠入爱河无法自拔,懒得挣扎,任凭秦若水从头发梢,到额头,到鼻梁,到嘴唇的亲吻。
“哥哥,洗澡去吧,换洗的衣服给你备好了。”
秦若水看着自己初恋、未婚夫、未来的丈夫,她的生命在继续,但却一路生花。
忙了一天,她有些累,累也无所谓。
她的爱人已经住进了心房,她轻轻躺倒在床上,整个人舒展开来,望着天花板,看到青草地和蓝天,还有她和周南,还有爸爸妈妈们追着他们的孩子欢欢。
她闭上眼幸福地笑笑,喃喃地对自己说:欢欢等着妈妈,毕业了我就会有了你。
她任凭长发如瀑布般洒下床沿,在绿色地板的反光里摇曳飘逸。
“哥哥,欢欢这个名字好听吗?”
周南忙着吹若水的头发,心里想今天把她累坏了。
“很好听,欢欢、乐乐嘛!”
“两个呀!没问题的,从小有个伴,上天会赐予我们的对吧。”
秦若水开心地摇晃着脑袋。
“当然!”
周南被冷不丁地被感动了一下,内心忽有澎湃之力涌动,那是一种天高地阔,鹰击长空的力量。
他暗暗咬牙决定:再回帝都,我将崛起,为我女人打下一片江山!
秦若水在周南怀里,抚摸着长睫毛和高鼻梁,无意碰到棱角分明的嘴唇。
周南刚想说什么,秦若水秀发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大力沉袭向他的嘴唇,没有一丝丝防备,他懵逼了……
这次不一样,周南没准备好,要命的舌头,进了她嘴里……
秦若水睁了下眼睛,那痴情帅气的脸!
她心里无比的愉悦,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弦动,她在震颤,但却难舍难分,欲拒还迎……
一双柔夷紧搂周南,回想和哥哥的爱恋,她被呵护得如掌上明珠,熠熠生辉。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花如雨,雨点般的花瓣,放大招流风回雪将周南淹没,他轻轻闭上眼睛,不再看绛云蔽天。
周南以为该睡了,却聆听到熟悉又似梦幻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晚,每根蚕丝和棉纤维对半混合的纺线尽情舒展后突然受力轻轻卷曲,那声音足有千万条,汇集成一支优美的乐曲。
乐音从地势险峻的祁连山峡谷漫向平坦紧致的河西走廊,在纤细的丝路悠扬盘旋,这天籁的声音在天山余脉下有点踌躇,弹指间的停留,又攀上温润如玉的合黎山和龙首山,用力一挣,消匿于云外。
“哥哥,你看!”
秦如水如玉雕的手轻轻举起那枚八角形状元及第福字花钱。
周南因爱人感动,她好像坦诚相待已经习惯,她肌肤如雪,周南从贝齿开始,再次吻向天鹅颈,秦若水已经放弃了防备,闭上眼仰起脸体会独属于她的爱。
周南眼里是那亘古不变的爱,他握住了古钱币,轻轻地用手揉了揉,字面凸起的铭纹是那么浑然天成,精致到爆表。
那颜色不像历经千年,似初夏新棉,周南情不自禁地浅浅地将古币的凸起的铭文贴在自己唇上,将自己的喜欢表露无遗。
秦若水偷偷睁开眼睛,温柔地瞄着她爱的人,眸子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愫,这好像是另外一个多彩的世界向她呼唤。
“哥哥抱着睡,胳膊放我前面来,我抱着胳膊睡安心……”
“好的,宝贝!”
周南心头暖暖笑着亲了下秦若水的青丝缠绕的后颈睡着了。
“你们父子一个德行,当年也是我主动拉你到我家后房,我爹都同意,你怕个啥嘛!今晚若水悄悄告诉她想和南南一起睡。”
“我说我父子尊重一生挚爱你信吗?”
“你给我滚,进房后你尊重过吗?”
“嘿嘿,你再说我就出绝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