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鸡的孟玉娟听到这句话装作完全没听见似的走过来,“妈,马上就要下工了,那我做晚饭了?”今天本来该轮到曾燕做,但既然她在家就先做了。
“老二媳妇,你什么时候抽空回个娘家吧,旺仔好了这么久也找不到机会带个信回去,加上他这次考了第一名,回去告诉你爸妈,也让他们高兴高兴,旺仔小时候可没少让他们操心。”
能回去孟玉娟当然高兴,娘家公社离得不远,但为了不耽误挣工分,一年到头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去一两次,“哎,好的妈,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
“嗯,到时候顺便跟你妈打听一下他们大队或公社有没有上进能干的年轻小伙子。”
孟玉娟一下子就想到了大侄女陈琳,见她正往这边来也没说透,点点头说自己记下了。
“那去做饭吧,做完饭记得在灶头里炖一盅红糖鸡蛋,把那晒干了核桃碾碎撒些进去,旺仔考了第一名肯定费了不少脑子,必须得补补。”
“哎,好!”孟玉娟答应得更爽快,高高兴兴就去做饭了。
过了一会老陈家的人就陆陆续续回来了,陈奶奶瞅一眼,“老大,你爸咋还没有回来?这马上就要吃饭了。”
“爸正跟张大爷他们闲聊呢。”
“这老头子什么时候显摆不行,一家人等着他吃饭呢!”
骂完又对着厨房里忙活的孟玉娟喊道:“老二媳妇,摆饭!不等那个老东西了!”
结果“老东西”陈爷爷掐着点就乐呵呵的回来了,显然是显摆高兴了。
陈奶奶因为今天心情高兴也懒得说陈爷爷,只是早早拿出了他的小酒杯和高粱酒,知道他今晚肯定又要和儿子们喝两口。
一家人边吃边聊,从陈望得到的一块钱奖励聊到今天的交公粮,又从交公粮聊到今年的红旗大队评选,陈望只在这个时候竖起耳朵听了听,其余时间都在专心致志干饭。
他觉得他妈做的饭就是比大伯娘和三婶的好吃,当然跟陈奶奶的比稍逊一筹,因为陈奶奶每次下厨都是给他开小灶,这个胜在食材上。
吃完饭陈望就房前屋后的走一圈,消消食就准备洗漱睡觉了。
溜达完回来陈望就看见老陈家的人都围在堂屋的墙边,看样子正在往墙上贴什么东西。
陈望好奇的走过去,“爸,你们在贴什么呢?”
陈爷爷:“你的卷子。”
陈守进贴好卷子回头,“是你爷要贴的,我看你都放屋里柜子上了,应该不用了吧?”
“是不用了,但把卷子贴墙上干嘛?”
“嘿嘿,这不是让以后来咱家屋里的人都能看见你这双百分的卷子嘛。”
陈望:“···”
“贴卷子算什么,你爷刚刚还想把你那一块钱也贴墙上呢,幸好被你奶两鞋底阻止了。”陈守进从凳子上下来悄悄在陈望耳边吐槽自己老爸。
陈望震惊,幸好他奶还有理智。
陈奶奶:“那钱贴这个位置容易被人偷,老二你去搬个梯子我们贴高点。”
陈望:“”确实有理智,但是不多。
最后那一块钱还是没有被贴墙上去。
因为陈望坚决拒绝,并承诺期末考的时候给挣张奖状回来贴墙上陈爷爷陈奶奶才答应下来。
次日休息,刘兴怀一早就去了县教育局申请费用。
“科长,这次这钱真得批,你说寒冬腊月的,那北风从破窗户里呼啦啦吹进来,就是年轻小伙子火气也扛不住啊,更别说七八岁的孩子们了。”
“刘兴怀同志,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孩子们着想,但是我们手头也不宽裕啊,上面批下来的钱就那么多,这个学校食堂顶破了要修,那个学校下水道坏了要修,各个都向我要钱,我哪里来钱嘛!”
“可是我们这个比较急——”
“哪个不急?屋顶那个不着急还是下水道那个不着急?都急嘛,而且人家是县里的学校,两三千的学生,总不能让人家用不上水,淋着雨吃饭吧?”
刘兴怀气得肝痛,他知道这是徐科长找的借口,但是又偏偏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