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耀王朝,龙渊城,丞相府邸内一片静谧。
庭院中,假山旁,荷池边,微风拂过,花枝轻颤,一切看似平和。
年逾花甲的王丞相负手站在书房窗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的寒意。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刚从边境传来的紧急密函,密函上的内容让他眉头紧锁。
他的面色愈发阴沉,往日里透着睿智与谋算的双眸此刻满是忧虑与凝重。
边境的局势已然逆转,与自己布局的大事息息相关。
王丞相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似乎在丈量着局势的严峻程度。
考虑良久,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下定决心。
他走到书房门口,对着外面候着的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
心腹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领命后迅速下去安排。
………
龙耀王朝,巍峨皇宫内,龙渊皇端坐在御书房中,身旁堆积如山的奏折仿佛是压在他肩头的重担。
从晨曦微露到夜幕沉沉,他埋首于案牍之间,一刻未曾停歇。
批红的朱笔在他手中不停游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逐渐迟缓,眼神也变得疲惫不堪。
长时间的久坐让他腰背酸痛,精神上的高度集中更是让他心力交瘁。
这时,兰妃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御书房。
她手中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羹汤,眼神中满是关切。
“陛下,您批阅了一天的奏折,定是累坏了。臣妾特意亲手为您熬制了羹汤,快喝些补补身子。”兰妃柔声道。
说罢,她轻轻将羹汤放在桌上,而后走到龙渊皇身后,伸出纤细的双手,缓缓为他按摩头部。
她手法娴熟,力度恰到好处,每一下按压都精准地缓解着龙渊皇的头痛。
在兰妃的悉心照料下,龙渊皇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这段日子,兰妃的体贴入微他都看在眼里。
起初,他还以为兰妃如此殷勤是为了替自己的儿子二皇子谋求差事,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兰妃一次也没有为儿子说过好话,只是默默陪伴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这让龙渊皇心中倍感安慰,暗自思忖,若她能一直这般懂事,自己百年之后,未尝不能给这娘仨留份荣宠。
龙渊皇接过兰妃递过来的羹汤,轻抿一口,暖意瞬间从舌尖蔓延至全身。
然而,他沉浸在这份温暖与关怀之中,并未注意到,今日的兰妃似乎有些不安。
她的眼神不时闪烁,双手也微微颤抖,在龙渊皇看不见的角度,兰妃悄悄握紧了拳头,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
龙耀王朝,龙渊城,荣王府静静矗立。
荣五近来发现,王府周遭除了平日里围住王府的禁卫军,还多了几股隐匿的气息,那是一种暗藏的杀机。
夜幕笼罩着荣王府,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
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树上,两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隐匿其中,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荣王府内,不放过府里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个黑衣人压低声音,问道:“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另一个黑衣人瞪了他一眼,同样低声回复:“急什么,等上面消息。”
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王府,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另一个枝条上,荣五正屏气敛息地躲着,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
次日寅时,天色还未破晓,荣王府一片寂静。
荣逸尘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腰间束着同色的玉带,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整个人显得俊美干净。
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疾步朝着荣祖母的院子走去。
荣祖母年纪大,向来醒得早,当荣逸尘到来时,她刚好洗漱完毕,正与孙嬷嬷谈笑风生。
荣祖母瞧见孙儿一大早就过来,心里明白肯定有事。
孙嬷嬷十分有眼力见,立刻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自己则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
荣逸尘上前,恭敬地向荣祖母请安。
荣祖母心疼地拉着他坐下,目光中满是关切:“好的怎么样了,给祖母瞧瞧。”
又接着问,“吃没吃早饭啊?”
荣逸尘耐心地一一回复:“祖母,伤好的差不多了,您不用担心。来时,我已经用过早饭了。”
荣祖母看着他,轻声问道:“尘儿,你是有事找祖母吗?”
荣逸尘微微颔首,认真地说:“祖母,府中的下人,今日遣出府吧。”
荣祖母一脸不解,眉头轻皱:“府中目前都是老人,大部分都是以前跟随你祖父、父亲上过战场的。如果遣出府,祖母怕他们未来受生计困扰啊!”
“祖母,如今是特殊时期,先遣散他们,多给些银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可好?”荣逸尘劝说道。
荣祖母心里清楚,事情肯定不简单,但她没有多问。
她心道:只要自己这把老骨头还在,就算皇帝再不讲情面,也能保住这些小辈的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是,她点头同意了荣逸尘的提议。
荣逸尘看着荣祖母满头银发,伸手握住祖母的手,安慰道:“祖母,您放心,一切有孙儿。”
荣祖母慈爱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好,想做什么去做吧,祖母陪着你。”
………
天大亮,在王府外监视的黑衣人只瞧见王府内突然乱作一团。
下人们彼此争吵、推搡,场面混乱不堪。有人叫嚷着:“每日出门都要受盘查,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另一个也跟着诉苦:“去外面买些东西,那些商贩都对咱们另眼相看,全然没了以前的热情,哪还有半点尊严,不如出府另谋出路!”
可谁也不知道,那些下人背着人,悄悄抹着眼泪。
他们接过管家冯伯分下来的银子,心里满是不舍。
这里是他们生活多年的地方,对他们而言,荣王府就是家,可如今却不得不暂时离开。
分完银子后,冯伯脚步沉重地回到大厅。
大厅中,气氛也很压抑。
荣祖母神色凝重,端坐上位,身旁的孙嬷嬷满脸担忧,不时轻叹了口气。
荣母眼眶泛红,她紧握着大儿媳李嫣然的手,李嫣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神情里既有对未来的担忧,又有着身为母亲的坚韧。
五岁的五公子荣小宝,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坐在荣母怀中,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冯伯上前,声音沙哑地禀报:“老夫人,下人和原来府中的护卫都送出府了。只是护卫长吴老哥,说什么也不肯走,他说没家,这里就是他的家,死也要死在这里。”
说起吴老哥,那也是有一番坎坷经历。
吴老哥本名叫吴二狗,小时候家人为了好养活,才取了这个贱名,长大后他便不让别人叫这名字了。
他追随荣王爷南征北战,一路建功无数。有次回乡探母,却得知母亲早已去世多年。
这些年,他寄回家的银钱被大哥占为己有,吃香喝辣,母亲却被虐待,最终竟被活活饿死。
吴老哥得知真相后,怒发冲冠,当场斩杀了大哥。
这事传出后,他被批判不念手足、沦失道德,还被荣王爷的敌对势力官员下狱,受尽酷刑,脸上被刻字,一切官职和功劳都被剥夺。
荣王爷当时还在前线,听闻此事,用自己的战功换了吴老哥一命,这才了结。
荣祖母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也不好受,她想把孙嬷嬷和冯伯也放出府去,可话一出口,就遭到两人强烈反对。
孙嬷嬷眼眶泛红,冯伯也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就这样,偌大的荣王府如今只剩下:荣祖母、荣母、世子妃、荣逸尘、荣小宝、管家冯伯、孙嬷嬷,荣五,还有侍卫长吴老哥,在这未知的风雨前,紧紧相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