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颜摇头,“本就是皇上赐婚,娶我非他所愿,嫁他也非我所愿,不过是为了家族安危而已。”
“哥哥会让你和离,记住,隐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嗯!我知道,我不会再忍!”
温初颜点头,眸子清澈如春水秋泉,眼神却无比坚定,
温初聚心中一动,似乎从她眼神中读出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个刚及笄一年的小女孩不应该有的眼神。
淡淡思绪一闪而过,他没有去深究,只是扬眉笑了下,“我的妹妹,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怎么可能只有隐忍二字。”
“四哥。”
耳畔声音软糯绵长,犹如娇嗔,“你又调侃我,什么安天下,定乾坤,我现在连后宅都安不了。”
温初聚勾起唇角,“安得了,只是你不想而已。”
确实,她不想而已!
上一世也是如此!
她出身定国公府,上面四个哥哥,养的金尊玉贵,性子清高孤傲。
自萧熠新婚当晚说了那番话后,她便对萧熠没有任何心思了,只是为了家族考虑,维系表面的夫妻关系。
就连后来,萧熠屡屡示好,她也视而不见。
这一世更是不想了,不将萧熠碎尸万段就不错了。
只是,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萧熠为何要如此算计温家,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更不可能做那样残害忠良的事情,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为方式。
也许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让他移了心性!
“哥,你觉得萧熠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初聚沉思道:“他常年不在京城,我对他不是很了解。”
“爹爹说,他在战场是一员猛将,众皇子中,无人能与他相比。”
“战场上是不错,只是在这后宅中。”温初聚指尖敲敲额角,“脑子就不够用了。”
“那他会不会做一些构陷别人的事情?”
温初聚一怔,捏着茶盏的手微微握紧,“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我担心和他闹翻了,他会不会对我们温家不利,他好歹是个皇子。”
“说好的不忍了,有哥在的。”
温初颜垂下长睫,一句“有哥在的”,让她忍不住眼眶发酸。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了,父兄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不会让悲剧重演,哪怕是杀了萧熠,她都不会再经历上一世的痛彻心扉!
……
眼看着就要去北境了,温初颜不得不回秦王府。
若是可以,她真想留在上京城,一辈子守着父兄即可。
可是,不能!
她必须沿着前世的路线,一点点走下来,抽丝剥茧,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管家指挥小厮往马车上搬东西,一件件的,整整三辆马车才装下。
上一世去北境,父亲也是这般事无巨细的为她准备,连萧熠的皮袍都做了好几身。
就盼着萧熠能善待他的女儿,可是,一腔赤诚却换来了家族覆灭。
这一世,萧熠可就没这待遇了,他爹爹恨不提大刀砍了他。
温初颜跺跺脚,鹿皮靴,舒适又暖和,只是在上京城穿这个有点热了。
温初聚捧出一副软甲,丝丝缕缕的银丝缠绕,在日光下闪着灼灼的光泽。
“这是西陵匠人打造的银丝软甲,能避刀枪斧钺,水火不侵,雁门关蛮夷肆虐,万事小心。”
“知道了,四哥。”温初颜接过软甲,抬手轻抚而过,触感柔软细腻,如一滩融化的水银。
“记住,你的安危高于一切,包括萧熠。”
温初颜疑惑,上一世分离的时候,温初聚也对他谆谆嘱咐。
总归都是注意安全,不要逞强之类的,从未,如此强调“包括萧熠”。
“哥哥,你已经说两遍了。”
“你启程那天,哥哥会说第三遍,省的你记不住。”
“我记下了,放心。”
温初聚点头,“你在云隐山学功夫,是为了保护你自己,莫要一味怜惜他人。”
“嗯”
正说着话,云氏的金楼的钱掌柜骑马赶来,一下马就向温初聚和温初颜行礼,“四公子,大小姐,有件事向二位禀报。”
“钱掌柜请讲。”
“前几日来金楼买首饰的那个女子,又在咱们上京的铺子买了不少东西,都是赊账的,好像说秦王府要办宴会,老仆向公子小姐说一声。”
钱掌柜是个人精,自从上次在金楼,温初颜让他将最贵的首饰卖给沈如月,他就知道,有关沈如月钱财方面的事情,要向大小姐知会下。
温初聚勾唇,“看来秦王府有好戏看了。”
温初颜偏头笑了下,“哥要去看热闹吗?”
“不去了,哥在外边给你打下手,随时听小妹差遣。”
“谢谢四哥。”
温初颜归宁的时候,是坐轿子来的,走的时候,后面跟着三辆温家的马车,都是为她去北境准备的物资……
秦王府门口,一顶顶富丽堂皇的轿子鱼贯而入,热闹非凡。
秋菊甩下轿帘,气鼓鼓的道:“哼,一个小小的妾室,竟然也敢办家宴,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数吗?!也不嫌丢人!”
温初颜眼睫轻颤,美目流转熠熠生辉,秋菊都看呆了,她家小姐好颜色,整个上京城谁不知道。
就秦王这般眼瞎,竟然看上了沈如月!
“姑娘,咱们就由着她闹吗?!”
“闹呗,萧熠纵着她,秦王府的银子可不罩着,这就要去北境了,萧熠肯定也要准备物资,咱们等着看热闹。”
“是,姑娘。”
进门的时候,门前的仆人叫王妃,旁边一轿子里传出声音,“这秦王府到底谁是王妃?是沈家的沈如月,还是温家的那个姑娘啊。”
“明面上当然是温家的了,是皇上赐婚啊,可是,能怎么样呢,女人要是抓不住男人的心,连个妾室都能爬到头上来。”
“这不就是宠妾灭妻吗?!”
“后宅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男人啊,哪有半分真情!谁有手段笼络住男人的心才是真的。”
耳边议论纷纷,温初颜心里沉静如水,半分波澜都没起。
活了两世,她对情爱还是懵懵懂懂。
上一世,和萧熠结婚好几年,都没圆房。
一直到死,她都是处子之身。
至于现在,她更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男人实在不行,就解决掉呗。
……
秦王府后院,水榭处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哎,秦王府正经的王妃呢?怎么是一个妾室招待客人?!”
“什么正经的王妃,你看上头的那个,早就当自己是正经的王妃了。”
“哎,这种人都能混出头,真是没天理了。”
“谁让人家是尚书府的嫡女,上头还有个德妃娘娘呢。”
“是啊,是啊,咱们就别议论了,哎,不知道那个温家的姑娘得有多憋气呢。”
“你们还见过温家那个姑娘啊,我听我母亲说,她长得可好看了。”
“是的,是的,她及笄礼上,我母亲去了,说长得粉雕玉琢,像画上的仙女似的,说是上京城第一美女都不为过。”
“是吗?是吗?我们也想见见。”
“在秦王府见秦王妃还不容易,本宫去请。”
娴雅大步走过来,旁边是娴静,后面跟着两个小宫女。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见过两位公主。”
娴雅一抬手,“平身,本宫去请秦王妃,温初颜,定国公府嫡女。”
她看向花枝招展的沈如月,“一个小小的妾室,真当上京城是她翻云覆雨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