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瘫倒的秦淮忽然清醒过来,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那么勇猛?脑海里闪现刚才扬鞭策马的情景,立刻羞得满脸通红,装鸵鸟,抱起被捂上自己的脑袋,再也不敢出来。
直到何大清看时间已近,揭开薄被,照着她白臀“啪”拍了一下,秦淮菇才忍住羞涩,从被里出来,大眼睛瞪着何大清,嗔怒模样,让何大清恨不得再来一次。
两人又到浴室梳洗一番,穿衣出门。小当槐花已经送到一大妈那。
出门就见到等着的何雨水,秦淮菇脸顿时就红了。但想起刚才被算计,何雨水就是帮凶,可不能轻饶了这丫头,脸一变就要收拾他一番。
可何雨水多精明,一看形势不妙,不等秦淮菇说话抢先道:“哎哟,小妈,看你这脸,白里带着红,有了我爸滋润变得更漂亮了!”
秦淮菇:小妈……,顿时想教训何雨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何大清暗笑,这小棉袄没白疼,助攻得力……
“雨水呀,小当、槐花送到一大妈那了?”
“嗯,送去一会了,小妈声音太大,我怕她俩听见找妈妈”
秦淮菇:……,你这臭丫头。
“好了,雨水呀,别皮了,和你小妈在这等着,我开车到门口接你们。”
“爸、爸,我跟你一块去好不好,我怕小妈打我”
秦淮菇:我……
何大清还是自己去取车,因为从空间里取车,就算是雨水也不能让她看到。
车还是m国大吉普,秦淮菇、何雨水上车后,便去了豆腐坊去接贾张氏。
贾张氏见到秦淮菇与何雨水感到惊讶,秦淮菇连忙解释帮何大清到秦家村办事,贾张氏三角眼扫来扫去,倒是也 没再多问。
秋阳斜照的秦家村笼罩在淡金色光晕里,村尾新砌的石头围墙泛着青灰色泽。何大清踩着碎石小路往养猪场走,老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猪崽哼唧声。石头围墙足有成年男子胸口高,顶上插着削尖的竹片,寒光里透着几分野趣。
“何领导您瞧,这都是按您说的法子弄的。”秦大山掀开竹篾门帘,二十多头油光水滑的小猪崽正在泥塘里打滚。豆饼渣混着野菜的酸香弥漫在空气里,几只芦花母鸡正偷啄食槽边的碎渣。
何大清用草棍拨了拨食槽里的糊状饲料,暗黄的豆饼渣裹着剁碎的苜蓿,发酵后的酸甜味直冲鼻腔。他不动声色地点头:“豆饼渣再磨细些,猪崽肠胃嫩。”心里却盘算着空间里那猪,等过些日子掺进来,任谁也分不清。
“何叔,大棚那边预备种反季黄瓜。”秦淮茹的弟弟秦力英凑过来,晒得黝黑的脸膛泛着油光,“就是这煤……”
“十月底前准到。”何大清摸出包大前门散给众人,青烟缭绕间瞥见贾张氏正往这边张望。这婆娘今儿穿了件簇新的藏蓝列宁装,胸前别着镀金领袖像章,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果然,晌午刚到秦家堂屋,贾张氏就捏着兰花指掀门帘进来。她腕上明晃晃的银镯子晃得秦大娘直眯眼,“亲家母快坐,这新衣裳真衬人。”
“哎哟现在城里时兴这个。”贾张氏故意把挎包往桌上一放,人造革包角磕出清脆声响,“我们坊里女工都穿工装,就我这是托人从上海捎的料子。”
何大清适时接话:“张经理在厂里可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余光瞥见秦淮茹正带着弟弟往西厢房搬粮袋。白面袋子压在黄米堆上,簌簌落下的粉末在阳光里织成细密的网。
去张家庄的路上,吉普车穿过一片片的田地。贾张氏感觉有点紧张,指甲不停抠着皮包搭扣。直到看见村口那棵歪脖子枣树,她突然直起腰板:“大清啊,待会儿可得给我撑足场面。”
张家院里早摆开八仙桌,贾家大哥搓着手迎出来,两个嫂子挤在灶房门口偷瞄。贾张氏皮鞋踩得青砖咔咔响,从包里掏出两张盖红戳的招工表:“四丫、五丫下月就能去我那报到。”
“妹啊!”大哥眼眶发红,两个嫂子旋风似的冲出来。穿碎花布衫的大嫂子攥住贾张氏的手:“他姑喝茶,刚沏的茉莉香片。”二嫂子忙不迭递上瓜子盘:“城里工作苦不苦?可得叫丫头们勤快着……”
贾张氏翘着二郎腿抿茶,轻咳两声:“我们街道王主任最疼年轻人。”她故意把“王主任”仨字咬得响亮,何大清适时插话:“张经理现在管着二百多号女工呢。”其实二十,二百就差个零呗,差不了多少。何大清有心捧,贾张氏也不纠正,张经理的威望顿时更进一层。
灶房里飘来炝锅的葱花香,大嫂往贾张氏碗里夹了块颤巍巍的肥肉片子。贾张氏盯着油花在汤面漾开的纹路,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回门那天,大嫂往她碗里扔的明明是半截咸菜疙瘩。
何大清把街道办事处想在这里长期收购辣椒的事说了,张家庄的庄头与张家老族长也为此事赶了过来。有了街道办事处背书,合理合法,公社也不敢找事,收入增加了,也能让庄子里的人家多吃几顿饱饭,张家庄人很兴奋。
几经商量,确定了种植辣椒的田地的大小,数量等细节,签了合同,何大清便把事全权交给了贾张氏,族长看了看这个嫁出去了三十多年的张家姑娘,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从没得到族长正眼看过的贾张氏此刻神清气爽,扬眉吐气。看着一直装小透明的儿媳妇秦淮菇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这个似乎对自己儿媳妇有“不良企图”的何大清也顺眼了几分。
见时间紧,几个人匆忙上路,车开出了很远,贾张氏见庄里的人们还在向她挥手。
赶到贾家村时,天色已经逐渐有些暗下来。
暮色中的贾家村笼罩在淡金色的余晖里,贾张氏扶着斑驳的土墙跨过祠堂门槛时,檐角铜铃正被春风撞出清越的声响。二十年了,这座五进院落的青砖地面依然泛着冷光,正厅高悬的\"仁德传家\"匾额被岁月沁出细密裂纹,就像贾族长沟壑纵横的面庞。
老族长拄着紫檀拐杖从太师椅上起身,银白的长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贾张氏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初嫁时,这位威严长辈用秤杆挑起盖头时审视的目光。她双膝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鬓间几缕白发垂落在绣着“福”字的靛蓝粗布衣襟前。
“这些年...东旭他...”老人枯瘦的手搭在她肩头,喉头滚动着浑浊的哽咽。堂前供桌上,贾东旭的牌位积着薄灰,旁边是去年新刻的幼孙牌位。穿堂风掠过供桌上的长明灯,在贾张氏布满老茧的掌心投下摇曳的光斑。
何大清适时递上盖着街道红印的计划书。当听到“每月供应八百斤玉米面”时,老族长布满老年斑的手指骤然收紧,泛黄的纸张在他掌中发出细碎声响。院中老槐树新发的嫩芽在风中沙沙作响,惊起檐下一窝春燕。
“明儿就腾出西头三十亩晒谷场建养殖场,何领导放心,按你说的,所产的禽、蛋全部让办事处回收。”老人转身从乌木匣里取出族谱,用朱笔在贾张氏名字旁郑重画了个红圈。这抹迟来二十年的印记,在暮色中红得刺目。
签完合同的钢笔还带着体温,贾张氏望着族谱上蜿蜒的墨迹,忽然听见祠堂外传来孩童的嬉闹。有个总角小儿扒着门框探头,眉眼间依稀是东旭幼时的模样。老族长颤巍巍解下腰间玉坠塞进孩子手心,浑浊的眼泪终于砸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圆斑。
回程的吉普车碾过村口碎石路时,夕阳正将最后一线金红洒在贾张氏银白的发髻上。她怀里揣着用红布包好的族谱副本,布料下压着何大清带来的供粮食合同。后视镜里,贾氏族人提着马灯排成长龙,暖黄的光点蜿蜒如河,渐渐隐入暮色苍茫的群山。
当四合院的飞檐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贾张氏忽然摇下车窗。带着麦苗清香的夜风灌进车厢,将她眼角的泪痕吹成细碎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