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翊京城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如乌云般迅速集结,将董府、吴府等几座府邸团团包围。晨光熹微里刀枪林立,气氛剑拔弩张。
铁甲碰撞声惊醒了府内守夜的仆人,慌乱的脚步声在院内响起。
管家跌跌撞撞地冲进内院,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董承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掀开锦被。他此刻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面色发白,却强自镇定地披上外袍。
他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府、府外全是兵!把咱们围得水泄不通!”
董承心头一紧,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衣带诏的事在他脑海中闪过。不可能,计划如此周密,怎么会...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向府门。
推开大门,刺眼的火把光芒让他眯起眼睛,只见府前空地上站满了持刀士兵,气势汹汹。
董承强压住心中的恐慌,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质问:“大胆!何人敢围本官府邸?可知这是何地?”
士兵们沉默不语,只是将包围圈又收紧了几分。董承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提高声音:“本官乃当朝车骑将军,尔等这是要造反不成?”
这时,士兵们突然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一个身着轻甲的女子缓步走来,她面容冷峻,眼神凌厉,腰间别着两把短刀。
“阿卓将军?”董承认出了这位王镜麾下的得力女将,心中警铃大作。
阿卓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突然,她双手一翻,两把短刀已在掌心旋转起来,刀光如银蛇般在她指间游走。
董承还未反应过来,阿卓手腕一抖,双刀脱手而出,带着破空之声直射向他面门。
董承惊叫一声,踉跄后退,跌坐在门槛上。双刀擦着他的发髻钉入门框,刀柄犹自颤动不已。他瘫坐在地,额头渗出冷汗,再不敢出声阻拦。
“搜。”阿卓只吐出一个字,士兵们如饿虎扑食般涌入府邸,翻箱倒柜的声音从各处传来。
董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府邸被翻得底朝天,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心中不断祈祷:千万别找到,千万别找到……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董承抬头,看见王镜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走来,平静的面容让人捉摸不透。
“丞相…大人…”董承挣扎着站起来,强挤出一丝笑容,“这是何意?下官犯了什么错,值得您亲自带兵上门?”
王镜不紧不慢地说道:“董大人,有人密报于我,称你伪造诏书、意图谋反,我特来彻查此事。”
董承脸色瞬间煞白,随即又涨得通红:“荒谬!纯属污蔑!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陷害!”
王镜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等待。
不多时,一名士兵从内院奔出,手中捧着一卷帛书。董承看到那帛书,双腿一软,几乎又要跌倒。
“大人,在董大人书房暗格中搜出此物。”士兵将帛书呈给王镜。
王镜展开帛书,上面赫然是用朱砂书写的诏令,字迹工整,末尾还盖着玉玺的印记。她仔细查看后,冷笑一声:“董大人,伪造诏书可是死罪。”
董承嘴唇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这…这不是下官的…一定是有人栽赃…”他四下张望,仿佛在期待什么奇迹发生。
就在这时,侍卫长赵虎大步走来,手中捧着一摞书信:“主公,这些是从与董承密谋的几位大人家中搜出的往来书信。”
王镜接过书信,随意翻看了几封,每看一封,董承的脸色就灰败一分。信中的内容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他们的谋反计划,甚至连参与人员、时间地点都写得明明白白。
董承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然而,王镜接下来的话,更是如晴天霹雳般让他彻底绝望。
“董将军,你还妄图调兵遣将?可惜,我早已派张辽彻查军营,那些与你勾结的将士,如今都已被一网打尽。”
董承彻底崩溃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王大人明鉴!此事我实在是无辜受累!那诏书分明是刘备所为,他几日前入宫谒见天子,回来后便炮制假诏,哄骗我入局,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哦?刘备?”王镜挑眉,目光转向一旁。
这时,刘备从人群后走出,向王镜深深一揖:“主公,备假意与董承交好,实为查探其谋反证据。今日之事,正是收网之时。”
董承闻言,如遭雷击:“你…你…”
他突然暴起,指着刘备大骂:“好你个刘备!表面仁义道德,背地里竟是如此阴险小人!我早该看穿你的真面目!”
刘备神色不变:“若非你心怀不轨,又怎会中计?”
董承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好啊!好一个忍辱负重的计谋,好一招请君入瓮的妙棋!我董承今日栽了,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王镜冷冷打断,“够了。赵虎,堵住他的嘴。”
赵虎立刻上前,用布条塞住了董承的嘴。董承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满是绝望和怨恨。
王镜环视四周,在场的官员和士兵都屏息静气,等待她的发落。
她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经查证,董承伪造衣带诏,勾结朝中大臣,意图谋反,罪证确凿。按律,主犯处死,家属流放,余者依律处置。”
话音刚落,士兵们立刻上前将董承五花大绑。董承疯狂挣扎,却无济于事,被粗暴地拖了下去。府中诸人的哭喊声从后院传来,很快也被士兵们押解出来。
王镜转向刘备:“玄德此次立下大功,我自会向朝廷表奏,论功行赏。”
刘备恭敬地行礼:“谢主公栽培,备不过尽绵薄之力。”
王镜点点头,又对阿卓道:“阿卓,你带人继续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阿卓领命而去,双刀早已收回腰间。
天色渐亮,翊京城开始苏醒。百姓们惊讶地发现,一夜之间,数位高官府邸被查封,家人被押解出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但很快就有消息传出:这些大臣意图谋害丞相王镜,罪有应得。
正午时分,城西刑场。董承和其他几位主犯被押上断头台。刽子手的大刀落下时,鲜血喷溅三尺,染红了刑场的地面。
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对这些妄图谋反的贼臣唾弃不已:“竟敢谋害丞相大人,真是死有余辜!”
这场风波,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翊京城内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也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王镜的雷霆手段。
……
翊京城的腥风血雨渐歇,余波却如涟漪般荡入宫廷深处。
“听说了吗…董将军府上…”
“嘘…小声些…”
宫墙下,宫人们交头接耳的窃语像无形的针,字字刺痛董琳的心。
她今年不过十二岁,就被家族突如其来的变故推到了悬崖边上。作为董承的女儿,她被送入宫中本就是一枚棋子,如今这枚棋子怕是要被弃掉了。
董琳扑进伏寿怀中,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我该怎么办?父亲犯下谋逆大罪,丞相大人岂会饶过我?”
伏寿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背,强作镇定道:“董承谋反,罪证确凿,这是谁也救不了的。但你不同,自幼入宫,与谋逆之事毫无瓜葛。王大人向来仁善,定不会牵连无辜。你且放宽心……”
话未说完,环佩声响,女官蔡琰手持明黄卷轴踏入殿内。伏寿和董琳同时变了脸色。蔡琰是王镜任命的女官,此时前来,必是带来了对董琳的处置。
蔡琰声音沉稳道:“董贵人接旨。”
董琳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她紧闭双眼,心跳如鼓,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她感到伏寿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给予无声的支持。
“……董贵人董琳,虽为董承之女,然久侍宫闱,未涉谋逆之事。今特赦其罪,着即日出宫,于慈云寺带发修行。”
董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蔡琰。
直到听见“带发修行”四字,泪水才决堤般涌出。她踉跄着扑向伏寿,
两人相拥而泣,比起想象中的白绫与鸩酒,此刻的惩罚竟如恩赐。
当日傍晚,一辆朴素的马车载着董琳和她的贴身侍女离开了皇宫。没有隆重的仪仗,没有前呼后拥的宫女,只有蔡琰亲自护送。
马车穿过宫门时,董琳忍不住掀开车帘回望。夕阳下的宫墙巍峨壮丽,却像一座巨大的金笼,而她,终于飞出了这个笼子。
慈云寺坐落于城郊清幽之地,古木参天,飞檐铜铃随风轻响。当山风拂过衣角,董琳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由的重量。
更令她惊喜的是,蔡琰道出王镜密令:不必削发为尼,饮食起居依贵女规格;及笄后可自行选择去留,改名换姓开始新的生活;万年公主刘贞亦会常来照拂……
董琳听完,声音哽咽:“蔡大人……请您代我谢过丞相大人。”
蔡琰目光温和:“你能明白主公苦心,她定会欣慰。”
当夜,董琳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听着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久久不能入睡。她想起父亲的面容,心中闪过一丝悲痛;但想到未来的自由生活,又不禁心生期待。
父亲谋反是事实,按律当诛。而她却因祸得福,获得了许多宫中女子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自由。笼中的鸟儿是恨那个打开笼子的人,还是感激她呢。
接下来的日子,董琳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她能整日沉浸书卷,闲时抚琴自娱,跟着寺中女尼钻研医术,偶尔还能踏出寺门,在山野间自在闲逛。每月初五,万年公主刘贞总会如约而至,不仅带来琳琅满目的书籍,还会分享京城里的奇闻轶事,让她虽居古寺,亦知天下事。
一次闲谈中,刘贞突然问道:“小琳,若你将来真的获得自由,最想做什么?”
董琳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去看看江南的烟雨,塞北的风雪,想走遍这大好河山。”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这样的梦想,在宫中时她连想都不敢想。
刘贞笑了:“会有那一天的。”
董琳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知道,自己虽然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却获得了一个全新的人生。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却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人。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若能再见丞相大人,我一定要当面叩谢她的再造之恩。”
【叮——成功获得信仰值500】
…
之后,王镜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刘协。
她微微一笑:“陛下可会怪罪臣先斩后奏?”
刘协连忙摆手,“这等乱臣贼子,死不足惜,爱卿为国除害,我感激还来不及。”
王镜点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一卷诏书,铺在案上:“既然如此,请陛下补一道诏书,以正名分。”
“应该的。”刘协提起笔,蘸满墨汁,毫不犹豫地在诏书上写下准奏二字,然后取出玉玺,重重盖上。
王镜将诏书卷起收好,正当她准备告退时,刘协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爱卿……你别怀疑朕…朕真的没想谋反。”
刘协暗自腹诽,董承这群人精得像淬了毒的蜂,表面上高呼着为汉室除奸,实则把他的名号当刀使,害得他也被连累。
王镜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臣知道,陛下且安心吧。”
她神色稍霁,缓缓开口道:“这几日孔融先生会来为陛下授课,陛下好生听讲。臣有空便来检查陛下的课业。”
听到“孔融”二字,刘协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王镜假装没看见,强忍着笑意离开了。
经此一役,朝廷隐患彻底肃清,风波渐息,诸事渐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