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楚聿没心情听他废话,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那老道的衣襟。
“需要施咒人府三滴心头血加入符水喝下,再由贫道开坛做法七日,这七日受咒者必须静养,不能受半点惊扰!”老道被楚聿拎的双脚离地,道冠歪斜,却强自镇定说道。
楚聿眼中寒光一闪,松开手,那老道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他回头看向瘫软在地上的崔燕宁。
“取血!”楚聿声音似乎带着寒风一般。
崔燕宁惊恐地往后缩,却被几个侍卫紧紧按住手脚,她疯狂摇头,撕心裂肺的呐喊:“不,取心头血我会死的,救命啊!”
楚昭一挥手,说:“拖到柴房去,别脏了我的院子。”
崔燕宁不停挣扎着,可她的力气哪里能跟那些侍卫抗衡,很快他就被塞进了柴房。
老道士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
“按住她!”
侍卫将崔燕宁死死压住,道士两指在她心口一寸处摩挲,突然闪电般下针。
“啊!!!”
针尖刺入的瞬间,崔燕宁全身痉挛,心口浮现三点鲜红的血珠。道士用白玉盏接住,血珠顺着银针蜿蜒而下,落入盏中。
紧接着,道士手指翻飞,立刻取出一张符纸,符纸当空浮起来,他咬破指尖以鲜血作引,在符纸上飞快画下一道符文。
那符纸无火自燃,化作灰烬与心头血融为一体。
“快将这些符水为那崔姑娘服下!”道士说完陡然踉跄了一下,仿佛刚才消耗了他不少力气。
崔燕回被绑住手脚,虽然已经用了软帕子阻隔,但手腕和脚腕的皮肤还是被磨破了。
因为挣扎了许久,崔燕回已经没了力气,但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她警觉地抬起头,嘴里嘶吼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语。
楚昭跟楚聿一起进来,楚昭手中端着白玉盏,楚聿也加快了脚步,走到崔燕回床边,小心控制住她的脸,接过白玉盏,小心将符水喂给她。
崔燕回喝了符水后,浑身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由惨白转为青紫,又渐渐泛起一层诡异的血色。
紧接着崔燕回‘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楚聿一把抱住崔燕回摇摇欲坠的身体,鲜血染红了他的前襟。他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上前检查了一番,道:“这是正常现象,血吐出来就好了。”
老道士说完后,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这里面七颗丹药,每日需用无根水化开后喂她服下,若七日后能清醒过来,便无碍了。”
“那若是醒不过来呢?”楚昭冷声问。
老道只是摇摇头,说:“若是醒不过来,那老道也无能为力了。”
楚聿刚想接过那药瓶,却被楚昭抢了先:“接下来有孤就够了,宁王不要忘记,今晚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把新妇独自一人晾在府内,怕是有些不妥吧!”
楚聿握紧了拳头,终究没有去抢那瓷瓶。
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天光大亮了,楚聿原本还想去审问从崔燕宁院子里带回来的那些仆从,却被景云拦下,说已经有太子府的在审问了。
楚聿心中虽然不爽,但也只能先行回府。
今夜他已经做了太多破格的事情,甚至会让太子怀疑他跟崔燕回的关系,但他听见崔燕回会死的时候,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出了太子府,才发现崔名贤跪在门口,额头都磕破了,整个人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岁。
见到楚聿出来,他立刻跪着扯住他的衣摆:“宁王殿下,求您开恩!小女她是无辜的……求您,求您看在微臣效忠您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楚聿抬脚将他踢开,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你还有脸说效忠于我?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先去给我的那封信是伪造的?明目张胆想挑拨我与太子的关系,你是何居心?”
崔名贤脸色血色尽失,说道:“殿下,微臣也不知啊,那封信的确是从崔燕回房里搜出来的!”
“还在狡辩!”楚聿冷哼道:“罢了,横竖现在人在太子府,自有太子的人审问定夺,若是崔燕宁无辜,你又在怕些什么?”
说完这些话,楚聿也不再理会崔名贤,转头走了。
宁王府的马车也在外面等了一夜。
宁王府内,已经收拾干净了,若不是红绸还未撤下,根本看不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楚聿回来,管家立刻上前道:“殿下,周侧妃等了您一晚上,要不要过去看看她,好歹侧妃也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新婚夜便这样冷落她,实在说不过去。”
楚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原本这门亲事只是为了装装样子,顺便笼络礼部尚书周大人的联姻而已。
而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去看看吧。”楚聿说完先回自己房内换了衣裳,才到周清岚院子。
周清岚枯等了一夜也不见楚聿回来,等到天亮实在撑不住才让丫鬟服侍着睡下,可没想到刚闭上眼,便有人通报,说楚聿来了。
她忙从床上起身,吩咐下人帮她梳洗穿衣。
楚聿却已经推门进来了,扶着她到肩膀,坐在床榻上:“不必麻烦了,知晓你一夜没睡好,快躺下吧。”
“殿下。”周清岚眼眶含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楚聿轻抚她耳边散乱的发丝,说:“抱歉昨夜冷落了你,昨夜的事毕竟是在本王府中发生的,若是不彻查,唯恐落人口舌。”
周清岚落下一滴恰到好处的眼泪,小声试探道:“哪位崔姑娘,还好吗?”
楚聿点点头,“她如今在太子府,太子会调查后面的事,你不必忧心。”
周清岚忽然抓住了楚聿的衣袖,“殿下……”
楚聿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不动声色抽回了自己的衣袖:“你一夜未睡,本王便不打扰你了,快些休息吧!过几日孤再来看你。”
说完,楚聿转身离去,却在跨出门槛时,听见里面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脚步微顿,却始终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