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正骂着，突然背后一凉，一股危险感袭来。
她猛抬头，一支闪着寒光的箭在她眼中飞速变大。
偷袭。这卑鄙的家伙，竟然趁她说话时动手。
小姑娘又惊又怒，可她毕竟是经验老道的天才剑手。
危急关头，她强迫自己镇定。
腰部发力，身体向后仰出一个惊险的弧度。
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箭。
箭擦着她鼻尖飞过，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心里刚松了口气，还没站稳。
咻咻咻。又是三支狼牙箭，成品字形封死了她所有躲闪角度，直射过来。
这三箭太快，接得没有半点空隙，明显是方曜算计好的连环攻击。
该死。小姑娘暗骂，脸上第一次现出凝重。
她顾不上调整身形，手中木剑本能向上撩出。
叮叮叮！
三声脆响几乎同时爆开。
火星四溅。
小姑娘靠着剑术和反应，在极小空隙里磕飞了三支箭。
但这突如其来的箭雨也打得她手忙脚乱，脚步踉跄，很是狼狈。
握剑的虎口发麻，胳膊也有些酸软。
更让她不爽的是，她引以为傲的剑术，在对方这种远程消耗的打法下，根本施展不开。
有力无处使，太憋屈了。
“啊啊啊，你这个无耻的家伙，有种别用弓箭。”
小姑娘彻底被方曜的打法激怒。
她气得尖叫，提着木剑，不管不顾地冲向方曜。
她现在只想冲到方曜面前，把他那张脸揍扁。
方曜看着气势汹汹冲来的小姑娘，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手里的复合弓再次拉开。
咻咻咻。又是几箭射出，目标却不是小姑娘的要害。
而是她前进路线的地面，以及她身体周围的空处。
这些箭虽未直接攻击，却成功干扰了她的冲刺节奏，让她不得不左闪右避，速度慢了很多。
可恶。小姑娘气得大叫，手中木剑疯狂劈砍，打掉射来的箭矢。
但方曜的箭仿佛无穷无尽，总在她最难受时射来。
逼得她狼狈不堪，却又无计可施。
她和方曜的距离，非但没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楚云霄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心想这小子简直是个刺猬。
这哪里是比武，这分明是放风筝。
而且还是技术顶尖，能把人气死的老辣风筝手。
何老师的独眼里，却是异彩连连。
他很清楚，方曜的箭法并不讲究，动作甚至有点粗糙。
但是这人抓时机、掌握距离，琢磨对手心理倒是一把好手。
用最简单的方法，偏偏能在最合适的时候逼得对方头疼。
这一类反应和战斗本能，比死磕招式强得多。
眼看小姑娘被方曜的箭雨搅得有些失衡，眼里火气越来越盛。
方曜忽然收起复合弓。
小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突然不射了，连自己的冲击节奏都被打乱，脚下也跟着慢了。
她心想，是不是对方终于想要堂堂正正和自己拼一场。
可偏偏，事实再一次打她脸。
方曜过去压根不是想近身对决，而是因为两人距离已经够近到能玩别的手段了。
只见他头也不带回的，直接反手一脚，准准踢中了之前扔在后方的长矛。
沉重的乌黑长矛被他一脚踢飞。
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风声，直砸向小姑娘头顶。
小姑娘刚放慢脚步，注意力尚未完全集中。
就看见一根黑乎乎的铁棍从天而降，带着重力，当头砸下。
这一下若砸实了，就算她是铁人，也得头破血流。
匆忙间，小姑娘根本来不及细想。
她猛地举起手中木剑，试图挡住这从天而降的偷袭。
哐当。
长矛结实地砸在木剑上。
一股猛烈的力道瞬间爆发。
小姑娘只觉一股无法抵挡的力从剑身传来。
她握剑的虎口当场裂开，鲜血淋漓。
手中的木剑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远远落在地上。
而她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震得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七八步。
一屁股跌坐在地，头晕眼花，半天没回过神。
静。
整个静室又是一片死寂。
楚云霄张大了嘴，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竟然还能这么玩。
先用弓箭骚扰，拉近距离，然后出其不意把长矛当投掷武器。
这他娘的是什么套路。
这已经不是猥琐了，这简直是脏。
他现在严重怀疑，方曜以前就是专门研究怎么阴人的。
不然哪来这么多层出不穷的骚操作。
摇椅上的何老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伴随着一声轻咳。
他那只独眼里，闪动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笑意。
“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小子，简直是个天生的战术家。”
“哈哈哈，老夫好多年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
小姑娘剧烈咳嗽几声，终于从眩晕中缓过神。
她低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虎口，又望向掉在远处的木剑。
再抬头看向不远处一脸平静的方曜，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屈辱。
她竟然输了。
输给了一个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的无赖。
而且还是在她最擅长的剑术对决中，输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
这让她无法接受。
“我不服。”
小姑娘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漂亮的脸蛋因愤怒和屈辱而有些扭曲。
“你这根本就不是堂堂正正的比武。”
“你只会用些偷袭暗算的卑鄙伎俩。”
“有种我们赤手空拳打一场。我不信你的拳脚功夫也能这么厉害。”
她不甘心，还想再战。
哪怕赤手空拳，她也有信心凭着高出方曜一截的气血和战斗经验扳回一局。
小姑娘刚要再冲过去，何老师冷冷开口止住她：“够了，小雅。”
“输赢已经出来，没必要再缠下去了。”
小姑娘脚下顿住，还是不太情愿，抬头看着何老师：“师傅，我……”
何老师直接堵住她的话：“输了就是输了。”
“本事差一点，就该承认。”
“战场上没那么多讲究，结果最重要。”
“能活下去，能赢就是硬道理。”
“换自己真碰上这种对手，你早就命都没了。”
何老师这几句话一落地，小姑娘一下冷静下来。
她呆呆地望着何老师，再看方曜，那股子气慢慢散了。
沮丧里透出些理解。
师傅说的没错，真是拼生死的话，自己几个回合怕早败了。
对方打法狠而准，虽然看着不够风雅，可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自己还是陷在套路里，被人轻松带下去，最终自己认输。
何老师又看向方曜，微微点头：
“这小子，有点东西。”
“虽然劲头差点，招式粗糙了，但脑子冷静，出手也绝不犹豫，对局面的把控还挺稳。”
“这样的心劲，很少见。”
“以后你就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