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晨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湘妃竹纹窗纱,在床榻上织就一片斑驳的光影。夏琳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怀中的白瓷碗还冒着袅袅热气,碗沿缠着她连夜缝制的碎花布套,防止烫手 —— 这是她照着现代保温杯的样式琢磨出来的小玩意儿。萧珩还在熟睡,苍白的脸色比昨日多了些血色,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她蹲下身,像只偷腥的猫似的盯着他的睡颜瞧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将碗搁在酸枝木矮几上。指尖刚触到他额前碎发,萧珩突然睫毛轻颤,吓得她猛地缩回手,耳尖瞬间染上薄红。“醒啦?” 她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发间茉莉簪子随着动作轻晃,抖落几缕清甜的香气,“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再不起床,我做的药膳可要被御猫叼走了。”
萧珩半睁着眼睛,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 分明是彻夜守着药炉的痕迹。他故意皱着鼻子,做出嫌弃的表情:“不会又是什么黑暗料理吧?上次那碗汤药,我喝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能毒死一头牛。喝完舌头三天都尝不出甜味,差点以为自己要出家当和尚,从此告别美食了。”
“你就贫嘴吧!” 夏琳杏眼圆睁,抄起搁在枕边的团扇作势要打,扇面上她亲手画的胖兔子被晃得东倒西歪,“这碗药膳我可是守着炉子熬了三个时辰,还特意加了现代的养生秘诀 —— 小火慢炖,中间还加了点蜂蜜调味。快喝,不然凉了就没效果了。要是不好喝,我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她舀起一勺汤药,放在唇边轻轻吹气,试了三次温度才递到他嘴边,活像照顾婴儿般小心翼翼。
汤药入口,浓郁的药香里裹着蜂蜜的甘甜,萧珩挑眉调侃:“哟,我们的小厨娘厨艺见长啊,是不是偷偷找御膳房的刘大厨拜师了?不过,你名字倒过来写还是夏琳,有什么区别?不如改成‘琳夏’,还挺像江湖侠女的名字。”
“你!” 夏琳气得脸颊通红,伸手去捏他的脸,却在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又轻轻改成抚摸,“就会欺负我,等你伤好了,看我不把你绑在厨房,天天给我打下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叩叩 ——” 木门突然被叩响,夏冰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六皇子,六皇妃,太子殿下请你们前去书房,说是有关于密室的新线索。” 夏琳 “腾” 地站起身,裙裾扫翻了矮几上的铜香炉,香灰扑簌簌落了一地。她望着萧珩缠着绷带的手臂,咬着嘴唇犹豫:“你伤口还没好,要不我自己去?我保证把所有线索都记下来,一个字不落地告诉你。”
“说什么胡话。” 萧珩撑着床头就要起身,牵扯到伤口时闷哼一声,冷汗瞬间爬上额头。夏琳 “噗通” 跪在床边,双手像铁钳似的按住他肩膀:“叫你别乱动!伤口裂开怎么办?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在破庙也是,为了护我被刺客划伤,这次还不吸取教训。” 她嘴上埋怨着,却已熟练地解开他里衣领口,查看绷带是否渗血,指尖带着女儿家特有的柔软。
“我是皇子,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娇小姐。” 萧珩倔强地梗着脖子,“这点小伤算什么?再说了,没有我在你身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上次在密室,要不是我用剑挡下那条锁链,你现在……”“好好好,知道你最厉害了。” 夏琳突然俯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发间茉莉香萦绕在鼻尖,“但这次听我的,等你伤彻底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查案。不然,我就用上次做捕梦网的绳子把你绑在床上,让你动弹不得。”
夏琳跟着夏冰离开后,萧珩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的流云纹刺绣,伸手摸了摸手臂上缠得整齐的绷带 —— 针脚细密均匀,是她昨夜一边打哈欠一边缝的。窗外传来几声鸟啼,他却莫名想起密室里黑袍人阴冷的笑声,心底泛起一丝不安。
未时,夏琳怀里抱着一堆泛黄的卷宗冲进门,发间簪子歪到一边,裙摆还沾着泥点。“珩,你看!” 她眼睛亮得像藏着星星,将密档 “哗啦” 一声倒在床上,惊起一片灰尘,“太子殿下在库房最底层找到的,先帝时期的密档!里面提到过类似莲花的标记,说不定和我们遇到的谜题有关。不过这些文字像画符似的,我研究了半天,只看懂‘莲花’‘钥匙’这几个字,感觉像是在看天书。”
萧珩强撑着坐起来,两人脑袋几乎要碰到一起。夏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墨香,挠得他鼻尖发痒。“你看这儿,” 他用银簪指着密档上扭曲的符号,“这个图案和密室石柱上的莲花纹,花蕊部分的线条走向是不是一样?”“真的!” 夏琳猛地抬头,额头 “咚” 地撞上他下巴。
“哎哟疼死我了!” 她揉着发红的额头,嗔怪道:“都怪你,靠那么近干什么?想占我便宜啊?”“明明是你自己像只莽撞的小鹿。” 萧珩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指尖残留着她发间的香气。两人谁都没注意到,窗外竹影摇曳间,一抹玄色衣角闪过,月光照在窥探者手中的莲花玉佩上,泛着森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