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意识到，对方这么问怕是因为他刷的那个视频。
余年解释，“我平时不怎么用那个软件刷视频，也不知道它怎么给我推了这个。”
当然，为什么突然打开了平日里不爱用的软件，只有他自己知道。
又觉得解释有点苍白，补充道：“那种视频都是胡说八道引流的，只有小孩子才会信那些。”
而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嗯，这下秦郁珩总相信他不是有意刷这种奇奇怪怪的视频了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信了，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早点休息。”
余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郁哥晚安。”
秦郁珩没说话，他以为对方应该睡着了，毕竟他自己眼皮也在打架，说完就没管对方，背过身去睡了。
直到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才仿佛听到一声很悠远、很温柔的耳语。
“晚安，年年。”
余年有时候会起夜，然而睡得正香被憋醒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皱着眉，极不情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但他此时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并没有太在意这些细节。
余年只觉得从前翻身就能下床的地方，这次好像半天没摸到床边。
余年困得不行，也没想着拿手机灯照一下路。
他一边朝前摸，一边蛄蛹着爬过去。
另外一边被子感觉并不是很平坦。
余年小心地从那块不平坦的地方越过去，手随意摸索了一下，想知道这块障碍物有多大，他好绕开。
正摸索着，他小小地困惑了下，谁把这么粗的棍子放这儿了？
突然，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很沉的呼吸声，嗓音微哑，“年年，你在干什么？”
余年瞬间清醒了大半，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团黑影轮廓。
余年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要起来，人都还没完全恢复平衡，又啪地一下扑了下去。
余年听到秦郁珩闷哼了一声，彻底清醒了。
他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了起来，一边着急问对方，“你怎么样啊？我是不是撞到你哪儿了？”
一边去角落找手机，打开手机屏微弱的光借了点亮。
“没事。”
秦郁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刚才更嘶哑了，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余年想开灯，又怕大半夜晃到他眼睛会不舒服，“要不我开个灯吧？你声音好像不对，我看看你撞到哪儿了。”
“不用，”秦郁珩拒绝得十分干脆，“只是撞了一下腿。”
要是白天，余年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但他刚刚一直迷糊着，现在突然被吓醒，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急切但脑袋空空的状态。
闻言也没想着细究对方的异样，只想着要不要给他揉一下伤处，手又伸过去，“哪条腿？大腿还是小腿？对不起，我帮你揉一下吧，可能会好受点。”
手腕被一只手突然攥紧，连带着手机也被他拿过去，屏幕往下扑倒。
这个动作其实是逾矩甚至不礼貌的，如果是平时秦郁珩绝对不会这样。
而他此时的行为，像极了余年睡前刷到让人尴尬的小视频心虚销毁证据的样子。
但余年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他只嘶了声，有些吃痛。
秦郁珩急促喘了两口气，快速松开了他的手，“抱歉，有没有弄伤你？”
余年揉了揉手腕，虽然有点疼，但是不严重。
更何况他知道秦郁珩不是故意的。
余年下意识摇头，也忘了对方根本看不见。
“我没事，郁哥你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去帮你拿点药？”
余年神智渐渐恢复，也想起自己的行李箱里有个应急小药箱，备了一点常用的药。
秦郁珩稍稍缓过来些许，声音正常了许多，“不严重，不用麻烦。”
“你要上卫生间吗？”
余年这才想起，不好意思道：“对，我刚刚睡糊涂了，还以为是在自己家里，也忘了你还睡在我旁边。”
秦郁珩说：“那你快去吧，下楼小心点，把灯打开。”
“好，我知道。”
秦郁珩似犹豫了一下，又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没事儿，我现在醒了，会注意的，”余年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大概能看到秦郁珩的位置，他从他身上小心跨过去，语气还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郁哥，大晚上打扰到你了。”
秦郁珩也没坚持陪他去，“你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余年嫌麻烦，下床之后就跑的飞快。
“没事儿，我很快就回来。”
边延家里就一个卫生间，余年下楼就后悔了，楼道和走廊吹来的风都能把他冻死。
他一边搓着胳膊一边拿着手机轻手轻脚下楼，等到了卫生间才开灯。
当冰凉的水滑过手心，浸出丝丝寒意，余年的手又变得通红。
他快速搓了两下手，立马甩干，回身正要关灯时，却突然愣住。
他刚刚是不是......
余年脑子越来越清醒，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所有细节，以及秦郁珩那有些异样的表现。
冷风几乎透过他的睡衣穿透他的身体，他脸上却越来越烫，甚至有种要烧起来的感觉。
余年一路磨磨蹭蹭回到房间，看到秦郁珩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他的外套。
房间的灯已经打开，光影落在他宽阔的肩膀，身形显得愈发高大。
余年只匆匆瞥了一眼视线就垂了下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又再次挪开。
他装作自然地拿过自己的外套，走了进去，“郁哥怎么站在这里？门口风大。”
秦郁珩转身，关上了房门。
房间顿时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仿佛一个牢笼，将温顺无害的小羊和凶残的野兽关在一起，空气中隐隐有种窒闷感，使他产生了想要逃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