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抽出几张纸巾下位送到了房君洁手中,他也没有阻止她哭。
洪强股份有限公司曾经是江南省数一数二的养猪大户啊,顶盛期员工有好几千人,资产高达一百多个亿,生猪出栏在江南省排在第一位。
如今这位大小姐哭成小丫头片子时,陈默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陈默把纸巾递给房君洁后,就拿着手机急匆匆出了审讯室。
一到门口,陈默才接了蓝凌龙的电话。
“陈大哥,陆虎抓了,两个暗桩也抓了,你就安心吧。”
陈默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陈默正说着,游佳燕急匆匆走了过来。
陈默赶紧冲着游佳燕说道:“陆虎和两个暗桩抓住了。”
游佳燕一听,同陈默一样,也是一连串地叫着好。
陈默和游佳燕的叫好声传进了蓝凌龙的耳朵里,她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而叫完好后,游佳燕把喻太原去抓捕徐淮存的经过给陈默汇报了。
听完游佳燕的话,陈默看着她说道:“游姐,你马上提审徐淮存,田家良之死,可以确定不是自杀。”
游佳燕也是这么想的,点头应道:“好,我去接太原,我们两一起审。”
说完,游佳燕就离开了陈默。
陈默再次回到审讯室时,房君洁已经平静下来了。
房君洁的母亲死得早,房洪强为了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没有再婚。
曾经一百多亿资产的房洪强,就只有房君洁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想而知,这位大小姐从前的生活,要多荣华富贵就有多荣华富贵。
于房君洁而言,无论父亲之前干过什么,父亲在她眼里就是世界上最最伟大的父亲。
网上刚刚流行的一句话:“妈妈有钱,你就是王诗龄,爸爸有钱,你就是陆依萍。”
可在房君洁这里,爸爸有钱,她曾经也是‘王诗龄’。
房洪强出事后,房君洁就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担起了整个洪强股份有限公司。
这五年来,房君洁只有一个信念,她必须守住父亲的基本盘,她要等父亲出来,还父亲一个保存下来的养猪场,让父亲东山再起。
可现实永远是如此残酷,房君洁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哭过之后,她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不堪,看着陈默说道:“陈县长,你,您能不能帮我担保,贷点款?”
“我半年没给员工发工资了,他们大多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婶婶,他们指着工资养家糊口。”
“为了帮我渡过难关,这半年来,他们一直坚守在他们自己的岗位上。”
“我虽然不知道李县长收到的举报信是谁写的,可于公于私,我不能再拖欠员工工资了。”
房君洁说这些话时,一脸期待地看住了陈默,仿佛他身上就贴满了人民币。
房君洁把能抵押的资产都抵押贷了款,现在没有哪家银行肯再给她放款了,没有陈默的担保,她清楚,她根本贷不出来钱。
相比父亲的案子,房君洁最迫切需要的是钱,是给员工发工资,是保住养猪场。
陈默也没料到房君洁突然提出来的问题是这样的,他满以为这姑娘哭过之后,会讲房洪强案子的种种冤屈,可她没有,想的是员工的工资。
就冲房君洁的这种担当,陈默决定赌她的人品!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钱。”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应了下房君洁的请求。
房君洁一怔,她再一次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痛感席转全身,她真不是在做梦。
房君洁张了张嘴,一句感谢的话却硬是说不出来。
这五年来,落井下石的人不少,雪中送炭的人几乎没有。
陈默当着房君洁的面给游佳燕打电话,她和喻太原在审徐淮存。
陈默直接说道:“佳燕局长,你给房总办个手续,放人。”
游佳燕愣了一下后,才回应陈默道:“县长,你们等我一下,我来办。”
游佳燕把审讯交给了喻太原,出了审讯室后,直奔陈默他们这个审讯室而来。
到了审讯室后,游佳燕看着房君洁说道:“你现在就可以出去,只是上访这种事,房总,不要再干了。”
“你爸曾经可是洋州市的首富,作为首富千金,再被人利用,你爸的公司你还保得住吗?”
说到这里,游佳燕停顿了一下,把目光转向了陈默。
“县长,你是不知道,洪强有限股份公司养的猪,不仅仅供应着我们竹清县,市里,省里,甚至是西北、四川和湖南都有他们公司的供应链。”
“可惜了,房洪强确实非法拘禁过欠债不还的供应商,也确实带着一车人上门追讨过债务。”
“这两件事,都是尚全勇手里经办的。”
“尚全勇为什么要纠住陈年旧事不放,外面传言是因为房洪强拿了洋州湖边的地,把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
房君洁听着游佳燕的话,没有反驳,房洪强犯下的这两个罪名,实实在在存在着,可那是九十年代初犯的事,而且当时已经罚了款。
那个时候,洪强股份有限公司不叫股份公司,而是叫洪强畜牧公司,就因为进军了房地产,房洪强才把公司的名字改成了股份有限公司,高大上的一个名。
房君洁那个时候年龄还小,还在国外念书,父亲的商业版图,她那个时候根本不感兴趣。
房君洁对父亲的事情,可能还不如游佳燕了解得更深。
陈默听到游佳燕提到洋州湖边的那片地时,一愣,问道:“那片地后来是哪家公司开发的?”
游佳燕还没开口,这次是房君洁抢着回应的:“洋州湖那一片曾经是工业用地,我听我爸提过一嘴,同他抢这片地的人是做珠宝生意的。”
一听到珠宝生意,陈默大脑里冒出了假黄金,但他没打断房君洁的话。
房君继续说着:“不仅仅是洋州湖还有江南省江边的一些工业用地,都是永鑫集团的,省属企业。”
“我爸就是太冒进了,养猪养得好好的,非要跨界进军自己不熟悉的行业,而且这个行业的水有多深,我爸当时根本没料到。”
“我爸他们这一波靠吃苦耐劳干起来的民营企业家,念书太少,执念又深,他不栽跟头,谁栽呢?”
房君洁说这番话时,脸上笼罩着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