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若嘶哑的控诉如冬日中的一盆冰水将贺锦书躁动的心浇得冰凉,
是他钻了牛角尖......
陆言卿救没救他不重要,
他救陆言卿为的是借陆言卿缓解药性,他们之间是各取所需,
即便有那一瞬间的心动,也是自己没有把握住内心,被她那张妖媚的面容所惑。
也许她曾经确实动过恻隐之心,
不重要,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陆家女,
自己是贺家郎,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两个家族的仇怨,他能原谅陆言卿,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原谅。
“阿锦,我实在不懂你在纠结什么。”
林若若抽出帕子拭泪,唇角噙着苦笑:“陆言卿若是良善之人,又怎么能在宫中如鱼得水?她这时候提起往事,不过是将你当做能利用的工具罢了。”
“阿锦,你不该被她迷惑的。”
见贺锦书脸色一阵变换,恢复冷面无情,林若若唇角微勾,
“别想那么多,左右你还是能用上她的,解药而已,受药效影响有冲动是正常,只要莫乱了分寸就行。”
她起身坐到贺锦书身旁,端起馄饨喂到贺锦书唇边,
“五皇子近来风头大盛,这次借陆言卿的手让皇贵妃跌个跟斗,五皇子被圣上迁怒,太子殿下的赢面更大了。”
瞥见贺锦书薄唇绷紧,还想着陆言卿的模样,林若若将勺子往前递了递,嗔道:“馄饨都要凉了,你快尝尝。”
温热勺子轻轻触碰唇瓣,如同春风轻拂,带着鲜甜的滋味萦绕鼻尖,
贺锦书眉头微蹙,身体后仰半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林若若对他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这两年他也尽量避免同林若若过多接触,想让她死心,
现在看来,收效甚微。
“放下,我自己来。”
他两指并拢,将唇边过分靠近的勺子往前推了推,嗓音低沉:“过完年你就十八了,婚事也当提上日程,过些日子我寻几个家世清白的男子,你挑一挑。”
“你说什么......”
林若若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是不是我父亲又找你了?”
贺锦书垂眸,脸色冷凝:“不只是林叔希望你有个好归宿,我也希望。”
“我不嫁!”
林若若死死盯着贺锦书面容,眼底掠过一抹不甘:“他们都不会是我的归属!”
不论贺锦书是什么身份,她都只想陪着他,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为何他们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
幽深瞳眸倒映出自己失态的模样,林若若身子陡然一僵,
眨眼间,脸色恢复平日里娇憨,
她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将勺子扔回碗中,发出轻微的“叮”响,
“嫁人有什么好?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嫁给旁人?
所谓的相夫教子,不过是让我如姆妈一般替他们家操劳,说不得还会弄出个小妾庶子惹人恼火。”
贺锦书拍着桌案蹙眉:“有我做你的后盾,没有人敢欺负你,你的夫家只会敬着你,供着你!”
“那也不想。”
双手在膝上收紧,林若若唇角笑意苦涩:“阿锦,你答应过不会逼我做任何事的,我不想嫁人!”
面对油盐不进的林若若,贺锦书只觉太阳穴涨疼,撂下话推门而出。
“随你!宫中还有事。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林家,许久未见,林叔他们想你的紧。”
光影透过窗柩摇曳,室内投下一块又一块的光斑,
林若若端过失去热气的馄饨,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眼泪滴入汤汁,染得入口馄饨也变得苦涩难以下咽,
她大口大口地将贺锦书留下的馄饨往口中塞着,直到胃部痉挛刺痛,方才停下吞咽的动作。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屋内浓郁清苦的沉香气息将她包裹,
如贺锦书陪伴身侧,
林若若望着内室,脚步不受控制往前去,想感受奢求更多,
难道她退而不提,是错的吗?
反而让旁人占了先机,抢走她的阿锦?
“林姑娘止步!”
冥月及时出现在门口,制止林若若往内室去的动作,
“主子向来不喜旁人进入内室,还请林姑娘莫要为难小的。”
“陆言卿进得,我进不得?”
林若若冷笑,“冥月,让开,我要进去替阿锦收拾屋子,以前都是这样的,这才多久?我变成了外人吗?”
“林姑娘,这些事自有丫鬟做,不用劳烦你。”
冥月弓着身,做出请的动作:“主子吩咐将您送回林府,车马已经备好,请您挪步。”
“冥月,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林若若手抚上内室门帘,眸光冷冽:“他说过,我是他最信任的人。
“如果林姑娘执意要进,那就只能得罪了。”
冥月被林若若的冥顽不灵惹恼,直起身不卑不亢:“下属为主子做的任何事都是分内的,总不能因为你听从命令照顾过主子一段时间,就处处携恩图报吧。”
“林姑娘,你贪心的过了。”
“当初去宫中照顾主子的人很多,宫女,侍卫,嬷嬷,零零散散得有十几个人,主子总不能有一个算一个全当祖宗供起来吧。”
“说到底,你不过是替主子选的丫鬟,哪有丫鬟因为照顾了主子就非要上赶着让主子以身相许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