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迷影
地宫内的砖石缝里渗出幽蓝荧光,在长廊尽头织成一面三丈高的水银镜面。林墨的火折子映出众人扭曲的倒影,楚宁腰间的符囊突然发烫,羊皮卷轴里的镇邪咒文正渗出墨汁般的黑雾。
“别靠近镜面!”沈夜的警告被金属摩擦声割裂。苏瑶瞳孔骤缩——她的倒影竟松开挽发的玉簪,指尖转出半枚带血的匕首,唇角勾起的弧度比哭还狰狞。
一、镜像弑影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苏瑶的倒影伸手扣住她手腕。那只手冰冷如尸,腕间缠绕的红绳却与她母亲下葬时戴的一模一样。她惊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石壁,却见倒影抬腿跨出镜面,靴底碾碎了落在脚边的火折子。
“苏瑶!”楚宁的符纸拍在镜面上,金光大作的瞬间,所有倒影同时转身。沈夜的倒影握着燃烧的短刀刺向他咽喉,林墨的倒影指尖结出的竟是失传的血魂咒印。
苏瑶被拖进镜面的刹那,听见林墨喊“别碰镜像的眼睛”。她仰头,看见镜中长廊的穹顶倒悬着无数青铜灯,灯油不是寻常油脂,而是凝固的暗红色血块。
二、十年逆旅
镜中巷道飘着熟悉的皂角香。苏瑶攥紧湿透的袖口,眼前是母亲临终前的绣房。雕花拔步床前跪着个十三岁的少女,正用帕子擦拭棺木上的浮灰——那是十年前的自己。
“阿瑶该喝药了。”温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瑶浑身血液凝固,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青瓷药碗。母亲穿着她亲手绣的月白襦裙,鬓角别着那支断了簪头的玉步摇,正端着药碗对她笑,碗底沉着的朱砂痣般的药丸,与记忆中致母亲昏迷的安神散一模一样。
“娘不是说要去镇上买丝线吗?”她后退时踩碎了一地月光,看见窗纸上的竹影突然扭曲成人形,“您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阿瑶忘了吗?”母亲伸手替她理鬓角,指尖掠过的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痛,“是你亲手关了药房的窗,是你说‘让娘睡会儿’......”镜中少女突然转身,露出与倒影相同的狰狞笑意,手中攥着半瓶安神散。
苏瑶踉跄着撞翻妆奁,铜镜里映出的却不是自己的脸——那是张爬满裂纹的面皮,右眼位置嵌着块碎镜片,正渗出黑色脓水。
三、灼镜之变
“用火焰灼烧镜面!”沈夜的声音穿透镜面,却比平时慢了三倍。苏瑶看见现实中的自己被按在镜面上,倒影的匕首正缓缓捅向心口。她猛地扑向镜面,却被某种无形屏障弹开,眼睁睁看着楚宁的符纸在镜外燃成灰烬。
林墨咬破指尖画血符的瞬间,苏瑶终于看清镜中世界的诡谲——所有陈设都比现实滞后三秒,长廊砖缝里的荧光每隔七次心跳就会明暗交替。她摸向腰间的铜片,触感却变成了母亲的银锁,锁面上“长命百岁”的刻字正渗出鲜血,渐渐变成“解咒”二字。
“时间流速差是三比一。”她对着镜面大喊,看见沈夜举刀的动作突然加速。火焰舔舐镜面的刹那,镜中母亲的身影开始崩解,露出底下缠绕着锁链的骸骨,那骸骨腰间挂着的,正是沈夜家传匕首的镜像。
四、双生咒印
当现实中的匕首刺入镜面,苏瑶终于抓住了时间差的缝隙。她扯断银锁砸向镜中自己的眉心,看见两张脸同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镜外传来林墨的咒语,天雷劈开穹顶的瞬间,她将铜片按在镜中骸骨的咒印上,听见锁链断裂的巨响。
“闭眼!”楚宁的警告声里,苏瑶被拽出镜面的瞬间瞥见——所有倒影都在强光中化作飞灰,唯有母亲的残影在镜面上留下行血字:“祭司的左眼,藏在潭底第三块青石板下”。
沈夜的短刀还插在镜面上,刀身映出苏瑶苍白的脸。她摸向自己后颈,指尖触到块凸起的皮肤——那形状竟与镜中骸骨的咒印分毫不差。林墨捡起地上的银锁,锁面不知何时裂开缝隙,掉出半块刻着龙纹的玉片,与他怀中的邪器残片轻轻共鸣。
镜面在晨光中碎成齑粉,长廊尽头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潮湿的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龙吟。苏瑶握紧铜片,发现背面的微雕地图竟多了条暗线,指向潭底深处。而她掌心的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