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北只觉背后发凉,手臂上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那刚刚…是谁在推他?
这里太诡异了,林逸北心里有些不安,当即决定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他稍微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从边缘地带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
…
林逸北离开不久。
方才他踉跄跌倒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小土丘突然无声地转动起来,将光滑的那面缓缓对准了皎洁的月光。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土丘面向月光的那侧竟诡异地凹陷下去,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捏着。泥土如同活物般蠕动,在月华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渐渐地,土丘顶端显露出清晰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甚至连额前散落的发丝都纤毫毕现——那赫然是林逸北的面容!
更可怕的是,随着月光流转,土丘仍在持续变化。每一道纹路,每一处棱角,都在向着林逸北的真实样貌靠拢......
两小时后。
月光如霜,洒在那片松软的泥土上。忽然,坑底的土层微微颤动,一只泥褐色的手猛地破土而出,五指深深抠进地面。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挣扎着探出,扒住边缘,缓缓撑起一个赤裸的身躯。
它站起来了。
泥土塑造的躯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褐色,皮肤粗糙干裂,像是未烧制的陶胚。
它缓缓转动头颅,空洞的眼窝望向林逸北离去的方向,似乎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它歪了歪头,动作僵硬而机械,仿佛还不适应这具新生的身体。
最终,它没有追随林逸北的足迹,而是笨拙地迈出了第一步——膝盖弯曲,脚掌重重砸在地上,像初学走路的孩童般踉跄不稳。
可仅仅几步之后,它的步伐便渐渐流畅,从蹒跚到稳健,再到与常人无异,仅仅用了短短几分钟。
它没有再回头,只是沉默地走向黑暗深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它。
它在幽暗的森林中穿行许久,最终停驻在一棵诡异的古树前。
这棵树与周围的林木截然不同——干枯扭曲的枝桠如鬼爪般伸向夜空,树身却异常臃肿,中段树干鼓胀得如同怀胎十月的妇人,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病态的青灰色。
它伸出泥褐色的手指,在树干上轻轻一划。
树皮竟如活物般自动裂开一道口子,渗出少量粘稠的乳白色汁液,散发出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它虔诚地捧起一掬汁液,缓缓涂抹在自己粗糙的泥躯上——
奇迹发生了。
乳白的汁液所到之处,干裂的泥土立刻变得柔软光滑,逐渐化作吹弹可破的人类肌肤。
它专注地工作着,将汁液细致地涂抹全身。
两小时后,站在树前的已是一个皮肤白皙、面容俊美的\"人\",只是那双眼睛深处,仍闪烁着非人的冷光。
树干伤口处的汁液几近干涸。
它抚摸着最后一点残余,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那弧度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在模仿人类的表情,却始终差了点什么。
“呵......”
一声轻笑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树下那个\"人\"迈开优雅的步伐,朝着林逸北离开的方向走去。
林逸北此刻并不知道,在各种阴差阳错的巧合下,云峥、安不夜、林逸北2.0泥人版正朝他以飞快的速度接近。
……
月光如水银泻地,为整片山林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辉。
在月华加持下,云峥的身影快得几乎化作一道残影,每一步踏出都能掠出数丈之远。
有了月亮的增益,云峥的速度本应在安不夜的速度之上。
但耐不住安不夜的家底厚,在拿出了地图道具后,他继而又在自己的鞋子上敲击了几下,鞋面上顿时浮现出繁复的银色纹路。
他那双穿在脚上的鞋子,竟然也是道具。
道具【斗转星移鞋】,在黑夜中行走能随机获得2-5倍的速度。
随着安不夜每一步踏出,靴底都会绽放出细碎的星光。
令人惊讶的是,今晚这双鞋的威能似乎被某种力量激发到了极致。
原本2-5倍随机增幅的速度,此刻竟稳定维持在4-5倍之间。
安不夜能清晰地感受到鞋面传来的细微震颤,那是星力过载时材料不堪重负的征兆。
“最多三个小时...”他在心中默算着这双珍稀道具的剩余寿命,却并未放缓脚步。
安不夜虽然肉疼,但比起他的目标,区区一双【斗转星移鞋】又算得了什么?
……
三小时后,夜色更浓。
安不夜脚上的【斗转星移鞋】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鞋面上的银色咒纹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黯淡。
昂贵的鞋底已经磨损得露出了内部结构,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其甩在一旁。
他从容地从左手无名指的黑色戒指中取出一双新的靴子。
这枚看似普通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正是稀有的空间类道具【储物戒】,内藏一立方米的独立空间。
安不夜慢条斯理地换上靴子,动作优雅得仿佛在参加一场晚宴,唯有眼中翻涌的阴鸷泄露了真实情绪。
百米开外,林逸北的背影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安不夜的视线如毒蛇般死死咬住那个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冷笑。
他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丹田。那里本该涌动着强大的异能能量,如今却只能依靠这些外物。
“很快..全都会回来...”他在心底嘶吼。
前方的林逸北突然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安不夜瞬间闪到一棵古树后,粗糙的树皮紧贴着他的鼻尖。他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膜里鼓噪的声音,既愤怒又兴奋。
愤怒于林逸北让他沦落到如此境地,兴奋于马上就能回到他身边的荣光。
林逸北警惕地扫视着身后的黑暗。
月光下的森林安静得可怕,只有树叶沙沙作响。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刚才,被人从背后推倒的触感仿佛还留在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