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息谷入口的雾气被神农鼎残片灼开,炎帝虚影高逾百丈,左手托日月星辰,右手执百草权杖。祂的目光扫过许莳安心口未愈的剜伤,声如雷鸣:
“后世医者,可敢承神农之志?”
温可夏剑柄玉珏突然发烫,谷中飓风卷起她鬓角碎发:“这虚影...在看我?”
许莳安踏前一步,鼎光映亮谷口篆文——“医者三劫:鉴草、续命、问心”。他咬破指尖抹在残鼎:“若怕死,就不会剜心取血!”
炎帝虚影双目射出金光,笼罩二人的瞬间,时空扭曲成上古药园。
万丈药田刹那绽放,每株毒草皆化妖形:
曼陀罗花妖扭着腰肢娇笑:“选我呀~我能止疼...”
断肠草精张开獠牙:“嚼碎我,可解情蛊呢~”
炎帝之音回荡:“三株救命,错选则腐骨瘴起。”
许莳安刚欲摘取甘草,却发现叶片背面爬满九幽殿蛇纹——整个药园早被毒术污染!温可夏突然闷哼,寒毒竟在此刻发作,剑气失控劈碎一片乌头草。
“别动!”许莳安金针封住她曲池穴,“这些毒草被噬魂蛊寄生了,选药需反其道——”
他猛然拔起剧毒的雷公藤,根须滴落的汁液却呈金色:“九幽殿以毒养蛊,真正药性藏在腐根下!”
腐骨瘴气从选错的妖草中喷涌,许莳安甩出三株毒草:
“雷公藤通经活络,砒霜微量可愈疟疾,曼陀罗镇痛开窍——这才是炎帝本意!”
瘴气触到草汁瞬间净化,凝成翡翠药匙插入谷中石门。
第二关是万丈血渊,铁索桥上蜷缩着濒死的玄龟。其龟甲刻满《难经》篇章,心口插着半截傀儡丝。
“用丝续命,妖兽死则试炼终。”炎帝虚影漠然道。
许莳安指尖刚触傀儡丝,瞳孔骤缩——丝线内蠕动着九幽殿噬魂蛊!温可夏剑尖挑起丝线:“我来。”
“不行!”他劈手夺过,“此蛊嗜食冰魄寒气,你碰了会催发寒毒!”
金针裹着功德金光刺入玄龟天池穴,傀儡丝如活蛇缠上许莳安手腕。噬魂蛊顺经脉钻向心窍,他猛地将丝线扎入自己“神门穴“:“可夏,刺它'至阳穴'!”
剑气贯入龟甲刹那,噬魂蛊被引至许莳安体内。他口吐黑血,却咧嘴一笑:“炎帝考的是医者取舍——舍己身,续他命!”
玄龟化为药童虚影跪拜,吐出青铜钥匙。温可夏捏碎冰魄咒印冻住他心脉:“你疯了?”
“疯不过九幽殿...”许莳安擦去血迹,“这傀儡丝产自仙医盟药田——仙医盟必定有九幽殿内鬼。”
穿过铁索桥时,温可夏剑柄玉珏突然灼穿剑鞘。谷内岩壁浮现上古壁画:
炎帝化龙时,心口插着与温家玉珏同纹的匕首!
“原来如此...”温可夏抚过壁画冷笑,“九幽殿,比我还早知晓,我温家,竟是弑神者后裔。”
许莳安扣住她握剑的手:“就算你祖宗捅过炎帝,又关你屁事!”
残鼎忽然震开二人,第三关石门浮现血字——
“问心劫:杀挚爱,证医道。”
药王镜悬浮于熔岩海之上,镜框缠绕的青铜锁链刻满《难经》残篇。
许莳安踏进镜域的刹那,耳边骤然寂静——
济世堂的药香化作腐臭,青砖地面裂开猩红沟壑,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伸出,攥住他的脚踝。
“许大夫...为何不救我...”
学徒阿七的脸从血水中浮出,左眼嵌着半枚傀儡齿轮,右眼流着黑泪。
他的身体正被幽冥火焚烧,皮肉焦糊味混着药香:“您说过...医者当悬壶济世...”
许莳安袖中金针剧烈震颤,针尾栓着的艾草绳突然自燃——这是三界功德系统的示警!
“九幽殿的魍魉伎俩!”他并指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在虚空画出辟邪符,“阿七若真在此,我自当...”
话音未落,符咒被幽冥火吞噬。镜中景象骤变:
许莳安身着九幽玄袍,指尖操控傀儡丝缠绕温可夏脖颈,她胸口插着逆鳞化成的匕首。
济世堂匾额倒悬,化作“人丹阁”三字,门前百姓排成长龙,自愿跳入丹炉。
“这才是你的本心。”镜中魔化的许莳安冷笑,“用三界生灵炼长生药,救她一人——多划算!”
真实世界的许莳安突然呕血,金针刺入“百会穴”强行清醒:“放屁!老子就算堕魔...”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未愈的剜伤,“也是用自己的心当药引!”
温可夏的镜域是染血的青丘药圃。
九尾狐女伏在月光花丛中,雪白尾尖卷着个啼哭的婴孩。她胸口插着半截断剑,血浸透的襁褓里塞着株发光的七叶星蕨:“夏儿...记住这株'渡魂当归'...”
“妖孽!交出神农鼎残片!”
仙医盟长老踏碎满地药株,云纹白袍溅满狐血。他腕间九转金针纹闪着邪光,剑锋抵住狐女咽喉。
镜域外的温可夏瞳孔骤缩——那婴孩襁褓上的梅花胎记,与她肩头印记分毫不差!
“不要...母亲!”她挥剑斩向幻象,霜魄剑却穿过长老虚影。年幼的自己突然睁开眼,琥珀色竖瞳映出永生噩梦:剑光贯穿九尾的刹那,母亲用最后妖力凝成青丘咒印,封入婴孩心口:“活下去......”
就在温可夏陷入镜域无法自拔时,真实世界的许莳安冲破镜域,染血的手握住温可夏的手,“可夏,一切都是幻象。”
温可夏这才缓了过来,失了神般拥抱着许莳安。许莳安留意到,她的眼框早已湿润,沾满泪水。
医者三劫已破。许莳安和温可夏穿过镜域后,真正的熔岩海显露狰狞面目。
赤色岩浆中矗立着三千青铜巨鼎,鼎身缠绕锁链,每根锁链尽头都拴着幼龙残骸。它们的脊骨被抽出,制成鼎耳;龙心仍在跳动,成为永续的火种。
“那是炎帝化道后..被抽筋剥骨的伴生龙族...”许莳安残鼎剧烈震颤,鼎内炎龙精魄发出悲鸣。
岩浆中心,丈高幼龙逆鳞泛着幽蓝光泽——与温可夏剑柄玉珏同源。
九幽链贯穿它的琵琶骨,锁链另一端连着半具炎帝骸骨。骸骨右手仍保持结印姿势,指骨间夹着片枯萎的甘草叶。
“炎帝至死都在护着它...”许莳安突然读懂骸骨姿势,“甘草解毒,他在压制幼龙体内毒素!”
温可夏剑尖轻触逆鳞,幼龙突然睁眼,金瞳射出光束——
【上古记忆回溯】
炎帝抚摸着幼龙逆鳞:“待吾化道,你需守住神农鼎...”
画面突变,一位道貌岸然的白衣仙君手持温家玉珏刺入炎帝心口。
幼龙逆鳞被生生剜出,炎帝化道之际,将甘草叶塞入它的口中:“活下去...等可承神农之志的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