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必昌看周怀民不说话,便道:“我会让书办通知各村会长,必须给派过去的大夫提供单独的院子,如果不提供,就换人。”
说完,问周怀民是否可行。
周怀民点了点头,“我保民社的初心,就是帮助村民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如果农会会长,不能很好的解决村民就医问题,说明其能力不行,该换人换人。每个村都有闲置的屋子,要么是逃荒离开的,要么是绝户人家的,要么是大户的闲置宅子。虽然知道现在为了抗旱,都很忙,但也要重视村民的就医问题,否则就是人命。”
格物堂知事黄必功言道:“现在有十几个村子都已水浇过,草也锄完,旱情并不严重,我已让村民补充棉花和小米,小米耐旱,棉花是社长你指定的作物。”
周怀民笑道:“我巩县本就是种棉大县,以后还要继续扩种,过了夏收后,还要组织村民开荒,种更多的棉地,同时也加紧从外县采购棉花。”
又道:“最近各工坊事务繁多,夏收后还要主持各村大办工坊,这一块一直都是总务堂在兼做,勉强能走,现在我觉得很有必要成立一个商务堂,专门负责各工坊的招标、采买、管理工作。”
“商务堂归属周记,不属于农会,直接向我汇报。商务堂知事,由原煤窑主事周怀祺担任。煤窑那边小祺你这两天收拾一下,把现有的二十多个窑户全部解散,交给李升。”
李升纳闷,问道:“民哥,为何要交给我,咱杂货店不需要这么多伙计。”
周怀民笑道,“一会再和你说。”
周怀祺点了点头,问道:“那这商务堂,我着手后,需要办哪些事?”
“第一,大家要明白咱周记的产业模式,是要把工坊建到每个村里,但并不是每个村一个,那不可能,而是根据每个村的特点布局,每方圆五里办一两个不同的产业作坊,吸纳周边四五个村子到一个村子的工坊做工。”
“比如白窑,离我们近,就不适合再开办和我们周家沟已经有的作坊,而是选择适合白窑的产业,比如砖窑。白窑村里也是和我们一样,之前靠烧陶瓷为生,现在建工坊需要砖,建保安分堂需要砖,所以砖窑是一个基础工坊,需要先行建造。”
“而其他远的,都优先建设织造坊,吸纳众多女工做工。”
“商务堂先在平安大院的东厢房办事,正好和农会的总务堂对门,你可自行招募书办和行走人员。”
周怀民又道:“村工坊的对门,都要开一个杂货店。我们还需再成立一个杂货堂,和商务堂一样,直属周记,由本村的杂货店掌柜李升担任知事。你的杂货店的伙计也有四五个,都是有经验的,可以分到各村工坊做掌柜。”
李升有些激动,民哥终于有大动作了,问道:“杂货堂主要为各村的杂货店供货、运输、管理,那些窑户,便充当运输队,对吧?”
周怀民笑道:“正是,工坊是保障村民能挣到钱,杂货店是保障村民能花出钱。而农会,是保障和指导村民自救谋生。希望大家都能理解这个布局,特别是黄必昌、周怀祺,李升,你们三人要互相协作,互相帮助。”
周怀民又重申了当下优先级最高的工作,就是保障村民浇地。大家若无他事,立即按照本次开会,立即着手动起来。
散会后,禹允贞匆忙回了保安堂,刚进门,就见驻村大夫付喜枝趴在桌子上痛哭。
“喜枝,你这是怎么了?”禹允贞拍了拍她,这付喜枝前几天被派往高业沟做驻村大夫,估计是受了委屈。
付喜枝抬头,两眼通红,泪流满面,边哭边说,“贞姐,那高业沟有一村民,拉车摔沟里,划到腰,我给他治外伤,有村妇进门看到,说我的闲话。”说完,更加崩溃,嚎啕大哭。
禹允贞和村民也打了不少交道,知道真的是什么人都有。这闲话肯定是极难听的话。
可这种碎嘴的村妇,你又能拿她怎么着?堵住她的嘴,也无济于事。
禹允贞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一味的哄她。
此时大嫂刘世芳带着三妹进了保安堂,喊道:“允贞,你看小妹这脖子上起的红疙瘩是怎么回事?”
看到两人,诧异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禹允贞把来龙去脉和她说了一遍,刘世芳恨道:“这些该撕烂嘴的村妇,最是可恶,喜枝你别哭,我让二弟给你做主。”说着往隔壁院喊来周怀民。
周怀民听闻皱眉,这事和自己想象的还不同,自己是想着大夫应该是个人人尊敬的职业,但也没往这方面细想。
一定要杀鸡儆猴,不能让这些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因为个别村妇,让整个村子看不了病。
现在大夫本来就少,也很少有人愿意去驻村,真正的中医老大夫,更是难寻,能有这些会治简单外伤的驻村大夫就很不错了,这村民理应感激才是。
便喊来平安堂的三辆马车,与布告主事陈应魁、总务主事黄必昌、禹大夫禹允贞、付喜枝四人,及一队社兵,赶往高业沟。
高业沟在白窑村西边,进了村,一行人直往高业沟农会。
高业沟农会高会长,见总会周会长带着黄必昌等人,心里打鼓,忙上前问:“周会长怎么亲自来了,这是有啥事?”
周怀民喊后面的付喜枝上前,和高会长讲了她的事。
高会长暗骂,这臭娘们竟给我找事,忙解释道:“喜枝妹子,你别当回事,这葛氏平日就喜欢搬弄是非,是个招人嫌的东西。你就当她放了个屁。”
说着,忙让分事喊葛氏及家人过来。
葛氏及家人见农会大院里这么多人,还有社兵拿刀拿枪,再看前面的眼圈通红的付喜枝,便知自己惹了大祸,忙赔笑道:“妹子,我是和你闹着玩呢,你千万别当真,莫生婶子的气。”
禹允贞怒道:“哪里有和一个少女这样闹着玩的。”
周怀民也不理她,和黄必昌及陈应魁道:“即日起,针对驻村大夫一事,发一个农会和周记的联合布告,所有农会会长都要和村民说清楚,再有怠慢驻村大夫,对大夫不敬的,立刻开除农会,禁止用水,用过水的,要按价赔偿,工坊和杂货店均不接待其家人,并锁了惹事者,即刻送到县衙,交由县尊发落,先打三十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