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容颜一回到家就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跟容家人讲了。
容明安当场大怒:“什么?!先前车祸那事我还没跟江铭煜算账呢,他居然敢,敢……岂有此理!他们江家居然敢这么欺负人!”
叶敏也同样怒不可遏:“要我说妈当年就不该和江家订什么鬼婚约,现在好了,惹得一身骚!”
容颜就坐在她身边。
叶敏一边心疼她,因为江铭煜那破事遭这么大罪,到头来还真是个不老实的,一边又骂容明安。
容明安一脸无辜:“怎么就怪我了?”
叶敏瞪着他:“就怪你!谁叫你当年也不拦着点,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老一辈那一套呢,搞的什么包办婚姻,现在好了吧?”
容明安:“……”能不能讲点道理?他妈和人定下婚约时,他才刚出生好吗?
容语在旁边听了半天,只觉得自家爹妈吵得人头疼,大喊一声:“行了行了,能不能别说这么些没用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吵架吗?”
她按了按鼓胀的太阳穴,一锤定音:“没什么好说的,找时间退亲。”
自从容颜出了车祸后,她一听到江铭煜这个名字就烦得不行,此话一出,容语顿时觉得,心底的郁气都散了些。
容颜却在此时道:“姐,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
容语当即瞪大了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不是吧,那俩狗男女都快骑到你头顶上拉屎了,你就非要这么恋爱脑吗?”
容颜无奈扶额,“我的意思是,这留一些时间给公司里那些和翼方的合作项目,用来切割收尾,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因为容颜和江铭煜的这段姻亲关系,容江两家合作关系紧密,尤其是对于江铭煜的翼方,容氏给予了不少帮助。
容颜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让容家有所损失,特地过了一段时间才提出了解除婚约。
而在这期间,江铭煜到时一开始还以为容颜动了真格,但是见容家一直都没什么动作,还以为她并没有告诉家里,只是和他小打小闹。
直到容家拒绝下一季的合作,并将人手撤出翼方,他才慌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他又接到容家上门退亲的消息,江铭煜说什么都不同意。
不仅他,江潮夫妇,江老爷子都不同意。
江老爷子一辈子风流惯了,心底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他觉得江铭煜唯一过分的点就在于没有管理好形象而间接导致容颜的车祸,事关人命那就有些过分了。
为此,他特地将江铭煜叫到容明安夫妇面前,拐杖杵得砰砰响,耳提面命地让江铭煜保证不再犯,约束好自身,保证不会再陷入他人的圈套。
一个两个都对容明安夫妇摆尽笑脸,说尽好话,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
可以赔偿,不能退婚。
可容明安和叶敏照旧冷着脸不说话,他们来这里不是看这一家人做戏的。
两家人自然闹得不欢而散。
婚约没能顺利解除完全在容颜的预料之中,就江铭煜那德行,能顺利才怪了呢!
他在国外闹出那样的丑闻,却只是让他父母帮着打圆场,甚至连最后回国几个月,都没来看过她一次,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问就是在忙。
从始至终倚仗的也只不过是从前的容颜对他的爱罢了,因为她一心为他着想,他出国留学,她在国内乖乖等着他,他回国创业,她举家族之力帮助他。
他顺理成章地接受着她的好意,并且逐渐理所当然,有恃无恐。
诚然江家进入了争斗的白热化阶段,也可能那个项目的确对他很重要,但连生死边缘徘徊的她都没能等来一句他的关系,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不上心。
他只对他在意的东西上心,比如,利益。
所以那天过后,江铭煜多次找上门,容颜都不见,次数多了,连门口保安看见他的车都说:“容小姐搬出去住了,她说您不用白费心思,老老实实答应比什么都强。”
江铭煜视线阴森,扫了他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来了。
但他没有死心,仍旧不停向周遭的人打探容颜的动向,包括郁蕊都遭受了他无数次骚扰。
搅得她烦不胜烦,只好跟容颜吐槽:“不是,江铭煜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从前看着挺正常一人,怎么出趟国,回来跟个脑子被门夹了似的。”
容颜都躲他躲成这样了,这人愣是一点眼色都没有,从前倒没见他多伤心,现在伤筋动骨了才知道着急。
“可滚远些吧,我呸!”郁蕊翻了个白眼。
容颜枕在她腿上,哈哈大笑。
但虽然她态度坚决,江家那边却也是打着拖的心思,就是不肯解除婚约。
容语直接让人将江铭煜婚前出轨一事曝了出去,一时之间,翼方股价大跌,甚至连江家其他人的公司都受了影响。
连带着老二江海和老三江矜仪没少在江老爷子面前抱怨,他们巴不得容家和老大家的解除婚约。
结果都被骂了一顿,说他们有容家的好处一起占,有难却不能同当。
江老爷子说着指了指一旁淡定喝茶的江翊礼:“有点事就乱了阵脚,像什么样,就不能跟老四学学吗?”
全然不知道,如今的局面就是他的好大儿一手促成的。
江翊礼盯着其他两人嫉妒愤恨的目光,笑眯眯点了点头,深藏功与名。
……
容颜觉得,老这么躲着江铭煜也不是办法,索性最近正好有场宴会,她就应了他的约,说好宴会结束再见。
这天雁城一位老前辈大寿,这家孙女和郁蕊交情不错,容颜便也跟着一块上了楼。
宴会厅里不断有来宾涌入,几个小辈站在二楼的栏杆后,笑意吟吟地谈天说地。
正巧郁蕊接了个电话,楼下佣人也在此时上来找主家人,霎时只留容颜一人在原地。
她手持红酒杯,慵懒地靠在地趴在栏杆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下方的耀目鬓影,名流云集。
耳边忽地响起一道清越男声:“怎么一个人在这?”
容颜回头一看,江翊礼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气派典雅,身姿颀长,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