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敢还是不敢
此时的樊城柏是被架在火上烤。
樊家是依靠重工企业发家致富的，当年樊远琮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汽修学徒工，一步一步成为造车业的大佬。
可近几年，新能源汽车的强势崛起，将老牌的油车企业冲击的寸步难行。
从樊城柏接手樊氏集团后，集团的业绩没有在社会进步，科技发展的洪流之中被冲垮，反而稳步增长。
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贪心的大猫们又怎会看得上樊城阳这种只给他们吃点猫粮的方式……
果然是这样！樊城柏咬牙，他早就看清楚了董事会这群人的嘴脸，本来就没有寄希望于他们。
他这一大早，也没有做无用功，樊城豪的这大笔资金确实有来路不明的情况，樊城柏只是写了一封小小的举报信，举报樊氏集团与被判刑入狱蹲大牢的沈磊有牵扯，他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智能手表。
“经侦已到。”
是他的眼线发来的消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伎俩。
不过，想到昨晚在医院时父亲与他的谈话。
“前段时间赫卿安和许誩在晋阳大闹了一场，揪出来不少企业内的蛀虫。”樊远琮指尖揉搓着一条褶皱不堪，变形破裂的香烟，他烟瘾犯了，又念及正在手术室里的小儿子，便只扯了几条烟丝放进了嘴里含着。
樊城柏并没诧异，赫卿安的动作在商圈掀起了一场自查的大地震，只是大家查来查去，也只是做给上头看看样子，狡诈的与之早就趁着水浑躲得更深。
棋盘上钓鱼的那些人，注定要空军。
樊远琮把手上的烟撕去烟头的海绵滤嘴，连着外头的烟纸统统塞进了嘴里，一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说话间有一丝的含糊不清，“都把手伸到了我的身边，想来樊氏楼下已全是老鼠洞了，找个由头，灭鼠吧。”
“好，我马上办。”
樊城柏点头，他很少见父亲这样失态焦躁，他余光落在‘手术中’的几个红彤彤的大字上，心也狠狠的一揪，几乎咬碎了后槽牙，轻声保证，“刮骨疗毒。”
只沉思的少许时间，几位经侦已经上门。
证据当然是樊城柏自己伪造的，不过他不怕经侦查不出问题来。
樊氏集团的董事会草草结束，樊氏大楼被经侦封锁搜查的消息台风一样席卷魔都的每一个角落，而后又向四周四散外溢。
魔都的最西边，一家私人医院内。
高大的男人把玩着蝴蝶刀，看到手机上传来的消息，鼻间重重“哼”了一声。
躺在病床上的瘦弱男子，身上按满了监护仪，睁大那双不甘又探身的双眼，盯了天花板许久，突然，黑黢黢的瞳孔皱缩，“我不管你们什么计划了，必须给我找到当年那颗心脏，我……我快要死了！”
金丝边眼睛男人冲他翻了个白眼，还颇有心情调侃道，“死之前别忘了签署一份赠与协议，你那么多的财产没个人继承，简直太可惜了——”
“你——”躺在病床上的瘦弱男子怒吼一声，监护仪上的血氧迅速下降，心率成倍上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甘的闭上双眼，不敢再动怒。
“好了，别吵了。”玩着蝴蝶刀的高大男人心不在焉的回答他，眼眸注视着前方绿油油的林海。
良久，听到屋内的动静小了下来，他回头，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更加的嘴唇青紫，脸色苍白的发青，啧啧两声，一脸怜爱的走到床边，抚摸着他的脸颊轮廓。
他斜眼看着床头男人年轻时还算健康的照片，轻笑一声，开口，“如果不是你约在这里，我还真可能找不到你的那颗心脏。”
毕竟，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此刻几乎是皮包骨头，几将看不出人形。
拿着这种照片去找一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男孩，在红灯区倒是能找出不少脏病鬼。
不过……床头的这张就不好说了。
他拿起病床旁桌子上的照片，细细打量，“和你这张照片长得像的男孩，我前几年确实见过一个，不过……那时他还很小，跟在鬼仔威的身边，我也没有细看。”
当时，他还以为又是转性的鬼仔威不知道从那个孤儿眼里拎出来的小叫花子。
“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健……康不……健康？”病床上瘦弱的男人缓缓的，大气不敢喘的，断断续续问了三个他急需求证的问题。
他问这些问题的时候，高大的男人正掏出手机编辑完一条邮件发了出去。
很快就得到了回信。
“兰熊，男，21岁，虎鲸国际hongKong负责人，林威廉养子之一。”
高大男人看着消息，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多年玩鹰，被鹰啄了眼，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许誩？”
他犹豫半晌，又轻轻疑惑的念出一个名字，“还是……许璋！”
想明白其中关键，高大男人啐了一口痰往照片上，“tmd，这只该死的老狐狸，又被他给坑了。”
“喂！”金边眼镜男凑到高大男人手机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目瞪口呆道：“不是吧！还有我那老子的份？”
“人家……认你吗？就……喊人家……老子，上门赶着……给人做……儿子的，我……真是……头一回见。”躺在床上的病秧子不放过能嘲讽金边眼镜男的机会，嘲讽道。
“虞煦林，你姓虞，不姓许。”病床上的男人心里的恶气感觉还没散尽，继续补了一句。
金边眼镜男虞煦林伸出右手中指扶了扶眼镜，满不在乎道：“我知道啊，我妈我舅不要脸，从小雨伞里捉小蝌蚪养出来的青蛙，国王怎么会认这种王子呢？”
他说的满不在乎，眼底深处贪婪的占有欲，不甘和恨意却毫不掩饰，见高大的蝴蝶刀男不说话，不表态，他思索片刻，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意。
他凑近病床上的男人的脸，鼻尖顶在他的氧气面罩上，两人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都在对方眼底看出了贪婪。
他压低声音，说出来的话像是海上女妖诱惑的歌喉，“诶，你那颗心脏，我知道在哪。”
虞煦林一字一句的讲着，声音越说越低，声线也变得扭曲，瞳孔里的光变得疯狂，他说“要得罪我那位疯子好哥哥，你敢……还是……不敢？”
病床上的人心跳骤然加速，眼白迅速蹿红，他大口的喘息，将氧气面罩呼出一层细细密密的白雾水汽，房间内的医疗仪器又开始滴滴滴滴的怪叫着……
“嗡……”
最后一声。
许誩手中的纹身机停下，他再次用酒精棉球仔细擦过赫卿安的后背，一条神性庄严的青龙跃然于上。
这是一场时间与体力的较量，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赫卿安已经累的睡着了，许誩收好纹身枪，清理完纹身台，摘下橡胶手套，用酒精纱布清洁完自己的手，也打了个哈欠。
弯下腰，一手揽着赫卿安的小腹，一手抱着他的大腿，将人扛在肩上，走出工作室，上楼。
赫卿安迷迷糊糊被晃醒，垂下的头眯着的眼正好瞧见许誩长出一层青色胡茬的下巴，微微一笑，又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