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面紫黑色屏障，后槽牙咬得发酸。
刚才抬手试了试，指尖刚触到屏障就像被泼了液氮，冻得骨头缝里直抽抽，更麻烦的是——那玩意儿竟在吸我的禁忌力量。
我能感觉到皮肤下游走的暗紫色光流被扯走了一缕，像有人拿细钩子钩我的血管。
\"老郭！\"林宇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端着从警卫室顺来的橡胶棍，眼睛死死盯着屏障后方，\"那动静...更近了。\"
地面震颤的频率确实快了，每一下都像有人拿锤子砸在脚底。
我抹了把脸上的汗，转头看湛瑶。
她正蹲在屏障前，笔记本摊在腿上，钢笔尖抵着下巴，发梢被屏障逸散的能量吹得乱翘。
符纸在她头顶飘成个旋涡，其中一张突然\"唰\"地扎进屏障，立刻冒起青烟，她猛地攥紧钢笔：\"结构比之前的复杂十倍。\"
吴警察的对讲机突然炸响，他扯着嗓子吼：\"三组注意！
教学楼后侧有动静——操！\"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我猛地转身，就见走廊尽头的窗户被撞出个大洞，黑红色的黏液正顺着窗框往下淌，里面爬出个畸形的东西：两条细腿撑着皮球似的肚子，嘴上翻着三层尖牙，正\"嗬嗬\"地往我们这边挪。
\"防御圈！\"吴警察拔出手枪，子弹上膛的咔嗒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冲身后的警员喊：\"搬课桌堵门！
小周你去把消防栓的水管拆下来——孙医生！\"
孙医生正弯腰给腿上划了道口子的小警员贴创可贴，闻言抬头，推了推眼镜：\"我在。\"她扯着嗓子喊，\"注意呼吸！
怪物怕强光——小王，把战术手电打开！\"
那怪物已经挪到了五米外，肚子上的肉瘤突然炸开，溅出的黑血腐蚀得地面滋滋响。
林宇抄起橡胶棍砸过去，却被它甩来的黏液粘住手腕，疼得他骂了句娘。
湛瑶的符纸\"呼\"地飞过去，燃成两团火球，怪物被烧得满地打滚，可滚着滚着，竟从烂肉里又钻出三只小的。
\"操！
增殖型！\"吴警察连开三枪，子弹打在怪物身上直冒火星，\"老郭！\"
我攥紧拳头，禁忌力量顺着胳膊往上涌。
皮肤下的紫纹亮得刺眼，可刚要动手，湛瑶突然扑过来拽我袖子：\"别用全力！
屏障在吸收能量，你刚才那下被吞了三成！\"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听我说，这屏障和地之脉绑定，用时空扭曲加固的——\"她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之前在禁忌之地抄的符文，\"我之前在旧校舍档案里看到，二十年前他们封这里时，用了'锁时阵'。
要破它，得干扰扭曲频率！\"
我盯着她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草图，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屏障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听见类似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怎么干扰？\"
\"用你的力量当楔子！\"她的眼睛亮得反常，\"你之前能撕裂空间裂缝，现在试着在屏障周围制造微扭曲，和它的频率对冲！\"
怪物的嘶吼声更近了，我能闻到它们身上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
吴警察的枪里传来\"咔\"的空响，他骂了句，抄起旁边的灭火器砸过去。
孙医生正扶着吓呆的小警员往后退，手在他后颈轻轻拍着：\"别怕，我们见过更糟的。\"
我闭了闭眼，禁忌力量在血管里翻涌。
按照湛瑶说的，我试着把力量分成两股，一股凝成尖刺状，另一股散成网状。
当尖刺触到屏障时，果然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吸力，但网状的部分却擦着屏障表面游走，像手指在琴弦上拨弄。
\"对！\"湛瑶的声音里带着颤，\"频率是...13赫兹！
你刚才拨到12.8了！\"
我咬着嘴唇调整力量，耳尖开始发烫。
屏障上的紫光突然暗了一瞬，身后传来怪物的惨叫——原来不知何时，吴警察带着警员用课桌堆了道简易工事，战术手电的白光像刀子似的割在怪物身上，它们的烂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郭晨！\"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它在调整频率！快跟紧——\"
话音未落，屏障后传来一声闷吼，震得天花板的墙皮扑簌簌往下掉。
我眼前一花，禁忌力量差点散掉。
再看屏障，紫光变成了血红色，上面的\"小蛇\"游得更快了，甚至开始往我这边延伸，像要缠住我的胳膊。
\"撑住！\"孙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她的手按在我后心，体温透过衣服传进来，\"你之前撑过更久的。\"
我深吸一口气，舌尖尝到铁锈味——是刚才咬得太狠，嘴唇破了。
禁忌力量顺着我的指尖涌进屏障，这次我没躲那股吸力，反而顺着它的方向推了把。
紫光突然炸开一片涟漪，我听见湛瑶喊：\"对！
就是现在！\"
屏障开始出现裂纹，像块被石子砸中的玻璃。
怪物的嘶吼声突然变调，其中一只转身就往回跑，却被吴警察补了两枪。
我趁机把所有力量都压上去，大喝一声。
\"轰——\"
屏障碎了。
紫黑色的碎片像流星似的往四周飞散，有的扎进墙里，有的落在地上滋滋冒白烟。
吴警察踹开挡路的课桌，举着手电筒往里照：\"安全！\"
我们鱼贯而入，脚下是潮湿的青石板，空气里飘着霉味和香火味。
两侧的墙上刻满了符文，被手电光一照，竟泛出幽蓝的光。
湛瑶蹲下来摸那些符文，手指微微发抖：\"这是...镇灵咒。
周校长说的二十年封灵，应该就是用这些。\"
\"看这儿。\"林宇用橡胶棍戳了戳地面，青石板上刻着幅壁画：一个穿道袍的人举着剑，脚下踩着团黑雾，周围跪着好多学生模样的人。
我的后颈突然发紧。
空气里的温度骤降，刚才还清晰的符文突然模糊起来，像被谁拿湿布擦过。
吴警察的手电光开始闪烁，他骂了句：\"电池要没电了？\"
\"不是。\"湛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气。
她抓着我手腕的手在抖，\"是空间...在扭曲。\"
我抬头，就见前方的空气像被扔进石子的水面，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
涟漪中心慢慢浮现出个轮廓——巨大的，模糊的，却能看清里面翻涌的黑雾。
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盯着我们，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的视线扫过皮肤，像被泼了盆冰水。
吴警察的手电\"啪\"地灭了。
黑暗里，孙医生轻轻吸了口气：\"那是...\"
\"诅咒之灵。\"湛瑶的声音发颤，\"本体。\"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我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黑雾里亮起两点红光，像两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笼。
它动了动，空气里传来布料撕裂般的声响，混着无数人的低语，像潮水似的漫过来。
\"走。\"我哑着嗓子说，攥紧了湛瑶的手。
可脚却像灌了铅，挪不动半分。
那红光越来越亮，照得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身后传来青石板裂开的声音。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屏障碎了的地方，又有新的怪物爬了出来。
但此刻所有的声音都模糊了，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那从黑雾里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
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