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槽牙咬得生疼，冰魄之心在掌心灼得发烫——刚才那道强光里，我数清了，至少有十七具幽灵士兵。
他们的骨甲上都刻着和地面一样的符号，枪尖上的锈渣滴在地上，青烟腾起时散出腐肉混着铁锈的臭味。
\"晨哥！\"苏悦的指甲掐进我手背，她另一只手还攥着那块砖，指节白得像要裂开，\"它们...它们在绕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最前排的骨架突然错开半步，左边那具举起长枪虚晃，右边的却往湛瑶身侧挪了半尺。
这些东西居然在配合？
我喉咙发紧，余光瞥见湛瑶还蹲在地上，本子摊开在符号上方，笔尖在纸页上划得飞快，发梢沾着墙皮灰也顾不上拂。
\"瑶瑶！\"我喊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擦玻璃，\"先别弄符号了——\"
\"别吵！\"她头也不抬，钢笔尖突然戳破纸页，\"这些符号不是锁魂阵，是...是引灵道！\"她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吓人，\"它们在引导这些士兵聚集，核心在...\"
\"小心！\"苏悦尖叫。
最中间那具骨架的长枪已经刺到我面门。
我侧头避开，冰魄之心往上一挡，鬼火和蓝光撞出刺耳鸣响。
那骨架的臂骨\"咔\"地裂开道缝，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指骨扎进皮肉里，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弱点！\"我咬着牙踹它膝盖，骨片飞溅的瞬间，瞥见它眼窝里的鬼火在蓝光下暗了暗，\"光！
它们怕强光！\"
湛瑶突然扯住我衣角，她的本子不知何时被攥成一团，\"晨子，刚才那道强光时，所有士兵的动作都顿了半秒。\"她的呼吸急促，却比我镇定得多，\"试试用持续的光压制。\"
苏悦突然松开我的手。
我回头时，她正踮脚去够墙缝里的东西——那里嵌着块鸭蛋大的石头，表面泛着幽绿的光，像块凝固的荧光水。\"我在走廊里见过这种石头！\"她扒着墙皮往下抠，碎渣扑簌簌掉在她肩上，\"老人们说这叫'阴火石'，埋在地下吸收鬼气，能发光！\"
\"小悦！\"我想喊她别乱跑，可她已经猫着腰往另一边墙根钻。
那边又有两具骨架转了过来，枪尖擦着她发顶划过。
她尖叫一声，扑在地上，怀里的石头\"咕噜噜\"滚出来，撞在一具骨架的小腿上。
绿芒炸开的刹那，那具骨架的鬼火\"滋啦\"一声灭了半团。
它踉跄着后退，枪杆砸在地上，骨甲碰撞声乱成一片。
\"有用！\"湛瑶拽着我冲向苏悦，她的钢笔别在耳后，发绳散了，长发扫过我的手背，\"去捡所有发光的石头！\"
我抄起苏悦刚才掉的那块阴火石，掌心立刻泛起凉意。
回头时，苏悦已经捡了三块，她蹲在地上，膝盖蹭破了皮，血珠渗出来染红了校裤，却笑得眼睛发亮：\"这边墙缝里还有！\"
十七具骨架同时发出呜咽般的低吼。
它们的枪尖不再对准我们，而是指向地上的阴火石，骨脚碾着青砖逼近，带起的风掀得湛瑶的本子哗哗翻页。
\"分石头！\"我把两块塞给湛瑶，一块塞进苏悦手里，\"贴着墙站成三角，光要照到彼此！\"
阴火石的绿芒连成一片，像给我们罩了层淡绿的罩子。
最近的骨架刚踏进光区，骨甲上的符号就开始冒烟，它仰头发出刺耳的尖叫，枪杆砸在地上，骨臂啪地折断。
其他骨架迟疑着停下脚步，眼窝里的鬼火明灭不定，像风中的蜡烛。
\"趁现在！\"我抄起冰魄之心冲上去，蓝光裹着绿芒，砸在最近那具骨架的天灵盖。
骨片飞溅中，它的鬼火彻底熄灭，散成一团黑雾。
湛瑶突然拽住我后领。
我回头时，她正指着地面的符号——那些幽蓝的纹路不知何时变了颜色，泛着暗红，像被血浸过。\"符号在动！\"她的钢笔尖抵住其中一道纹路，\"引灵道开始闭合了，核心区应该就在...\"
\"晨哥！\"苏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它们...它们不躲光了！\"
我转头的瞬间，心口猛地一紧。
原本被光压制的骨架们，骨甲上的符号正渗出黑血，鬼火重新蹿高，比之前更亮更红。
最中间那具的头骨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蛇般的东西——那根本不是骨头，是被怨气凝形的鬼体！
\"退！\"我拽着两人往墙角缩，冰魄之心的蓝光开始摇晃，\"它们吸收了光里的鬼气，更强了！\"
湛瑶突然蹲下来，手指按在地面的符号上。
她的指尖渗出血珠，滴在暗红纹路上，符号猛地发出刺目红光。\"是血引！\"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狂喜，\"用活人的血能激活符号！\"她扯过我的手，在掌心划了道口子，\"按上去！\"
血珠落在符号中心的刹那，整个空间剧烈震动。
墙面的砖缝里渗出黑血，滴在地上发出\"滋啦\"声响。
那些骨架突然停住，枪尖齐刷刷指向天花板——那里的青砖正在剥落，露出个黑洞，里面飘出张泛黄的纸，边角烧得焦黑，隐约能看见\"破邪\"两个朱砂字。
\"破符！\"苏悦的声音发抖，\"我爷爷说过，镇压邪物的符纸，要是破了...\"
\"砰！\"
天花板的黑洞突然塌了，碎砖砸得我们抱头蹲下。
等我抬头时，那些骨架已经全部消失，只剩满地骨渣。
湛瑶捡起那张破符，纸页在她手里簌簌发抖：\"符上的封印松动了...核心区就在正下方。\"她指着地面的符号，此时那些纹路已经连成个箭头，\"符号显示，核心区有三重结界，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
\"钥匙？\"苏悦抹了把脸上的灰，\"什么样的钥匙？\"
湛瑶摇头，她的睫毛上沾着砖灰，看起来像哭了：\"符纸里的信息不全...但能确定，我们离真相只剩一步。\"
我刚要说话，脚底突然传来剧烈的震颤。
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腐臭的黑风从地下窜上来，吹得破符\"哗啦\"一声飞走。
苏悦尖叫着抓住我胳膊，湛瑶的本子掉在地上，被黑风卷进裂缝里。
\"地...地面裂了！\"苏悦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盯着裂缝里翻涌的黑雾，喉咙发紧。
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动，很大，大得让地面的裂缝像被刀划开的布。
黑影里探出一只骨爪，比我整个人还高，爪尖滴着黑血，砸在地上时，青砖碎成粉末。
\"这是...\"湛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东西的头慢慢抬起来，是具没有皮肉的巨大骨架，头骨比课桌还大，眼窝里翻涌着黑红的雾，每根骨节上都缠着烧焦的锁链。
它张开嘴，发出的不是声音，是某种能震得人耳膜生疼的震动，像无数人同时在尖叫。
苏悦攥着阴火石的手在发抖，石头的绿芒被黑雾压得只剩豆大点光。
湛瑶退到我身后，她的手指掐进我腰侧，比平时用了三倍的力气。
我盯着那怪物，冰魄之心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这次...怕是比之前所有危机加起来都棘手。
（地面的裂缝还在扩大，怪物的骨爪又往前探了半尺，黑雾里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我们的下一关，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