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任性。”
对于天道使,系统保持隐身的态度。
而季清尧的一部分意识竟也同天道使的降临而沉浮其中,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们此刻——是一体。
他伸手抓上那漫天神雷。
“散了吧。”
轻慢的嗓音说不出的华丽优雅。
他的神识遍布极道界,明目张胆的审视着,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的却隐身不见,不敢有丝毫动静。
都不想触霉头。
前些时日里仙灵界传来的天道使重现世间的消息让他们在今日彻底落实了存在。
在这股神识下,当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季清尧,也就是青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意识暂时混杂在一处,此刻天穹之中只是他的一道灵魂出窍的灵体。
“立、天、改、命……”
他每个字都咬的极其清晰,从喉咙里溢出的轻笑,落在青年那张极其冷漠精致的面容上竟有些随性的优雅。
“罢了,我只是你的一抹过去的倒影,既然你想疯一次,那就听你的好啦。”
青年张开手,冲着那瑟瑟发抖的漫天神雷又开口道,“来,劈我,且让本使见识一下这忤逆天命的感觉,他不能抗衡的,本使便替他受了。”
刚刚还让天雷自己散了的人仿佛不记得自己的话了,将这天上神雷当作了挥之即来的玩意儿一般。
天雷敢怒不敢言。
或许是他张开手臂的姿势太过狂傲,亦或者是如此挑衅,天道终究是怒了。
氤氲着紫黑色的神雷落下,伴随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而衣袂纷飞的青年在空中巍然不动,一身裹挟着天道气息的道袍在神雷落下的瞬间便引雷而动。
一道接一道,整个极道界的天空都暗了一瞬,又悄无声息的恢复了明亮。
除却那些暗处的老家伙们,恐怕不会有谁再知道这天穹之上的异状了。
三百道穹天紫雷的滋味确实不好受,高高在上的天道使疲惫的垂了垂眸子,不在意的用指腹抿去唇角的血迹,那是深紫色的,点点星光。
称不上血迹。
不过是逸散的灵体罢了。
他恐怕陪不了阿尧更长的时间了。
他们很快就会彻底融合,成就本来的自己。
天道使眼神间流露出了一抹嘲讽,对着那漫天神雷仰起头,目光淡淡的,“执掌天雷的神君一脉为何不亲自现身?没有神血沐浴的天雷着实毫无滋味。”
而受了这因果惩罚的天道使却是不满足于这打了折扣的天雷。
天雷的力量不够,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如此挑衅,不过是想强行替未来的阿尧抗下此刻的因果惩罚。
若是此刻惩罚不够,恐怕还会有遗留的因果会在未来回馈在阿尧的身上。
但是那漫天神雷却依旧沉闷无比。
并没有人出现。
引灵之术好久没用了。
天道使此刻抿着唇,面色苍白的捏了这引灵术。
一只来自天雷深处的灵出现了。
它无悲无喜,僵硬的对他鞠躬行礼。
从这只灵的意识里天道使知晓了一些事情。
原来曾经的南天界的霸主一脉,竟在千年内血脉凋零殆尽,只剩下了一些神血血脉十分低微的长老和子嗣们。
除了一人。
也是承桑神灵后裔仅剩的嫡系血脉了。
“承桑少君,承桑澈,千年前诞生就面临着血脉凋零,所以被封印在承桑族中,往后一直潜心修炼,企图提升神灵血脉,百余年前下界历练,至今未有消息。”
而这执掌天雷的血脉,竟只有承桑澈才有这种能力。
天道使闭了闭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
挥了挥手放走了那只灵。
他眸子淡淡的,在听说这件事后,似乎也不再担忧往后这因果惩罚的遗留了。
“三百道天雷,本使替你受了,往后,你自己的路,还需要未来的你,自己走了。”
“我算不出未来遗留的因果惩罚会在何时出现。”
季清尧淡淡的意识浮现。
可是,在灵体消散前天道使只是闭着眼睛,未曾回复他这句话。
“谢谢你,天道使。”
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身份,天道使的身份,那身份的下面,似乎有个和他很是相像的人。
只是,那人,冷心薄情,慵懒闲散,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意。
季清尧能感觉到仿佛有人在阻止他窥探到那一层的真相。
溃散的灵体被天穹之上的灵送回了季清尧自己的身躯里。
他便也来不及多想了。
因为,他又要进阶了。
而在季清尧没有在意到的地方,那只灵却并未随着天雷而隐匿去,反而是要寻着什么踪迹,悄悄的缠上了什么人。
“少君大人,少君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那僵硬古板的灵竟生出了几分欢欣雀跃的语气。
悄无声息的渗入了男人的识海之中。
姜澈沉睡了一天,他都没有出门,不过是将自己全部的思绪沉入了识海之中。
画地为牢,自欺欺人。
命啊,玄之又玄的东西,终归是要他彻彻底底的绝望,连同一丁点儿的挣扎都不能有。
要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傀儡。
生来死去的命运,都在他人之中掌控。
姜澈想,便是被掌控的命运,若是有朝一日他有了能逃脱的实力,也就不算什么了。
而那烂到了极点的命运,顺着它走上一走,也没什么的。
人总是会给自己寻找绝境中的一丝一毫的温暖的。
总不能,就让自己烂在了这里。
他还没找到自己的亲人,还没能跟着阿尧一起去玄天学院看一看,还没认识更多的朋友。
他真的不想……烂在这里啊!
梦中的人醒了过来,眼神中发生了似有若无的变化,让人看不透。
进阶的少年也收敛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儿气息。
敛眸凝神,成功到了灵寂期三重。
而糊里糊涂的将青兰依带回驿馆中自己房间的白契无懵懵懂懂的守了人一整夜,也盯着人看了一整夜,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满足。
也有人乘着灵舟离开了这座城,有人相送于参天楼,却无人知晓。
而待天际泛着鱼肚白时,晨光熹微,玄天榜挑战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