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身中蚀心蛊的滋味吗？”楚怀念突然问道。
陆红颜没有回她话。
楚怀念继续说道：“那种感觉就像是万只蚂蚁在心间乱爬，不断的摧毁我的理智，蛊惑着我对江落一发情，而且还让我变得非常善妒。”
“每当我体内的蚀心蛊发作，他就会命令我服下一颗清心丹，强行压制我心中的淫邪，可这样虽能短暂压制我的欲望，却也导致我的欲望越积越多。
“更可怕是，每当我看到他和你待在一起，我的嫉妒心就会膨胀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我恨不得这个世界没有你，我也恨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直到我身中蚀心蛊一年多的某日，你将我和他叫过去问话，当时他生怕你会误解他与我之间的关系，便迫不及待的解释着一切。”
“那一刻，我压制已久的欲望与嫉妒终于爆发。”
“我不再顾及与你的师徒情分，也不再顾及他对你的感情，甚至抛弃了自己骄傲的个性……我偷偷爬上了他的床，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楚怀念接连说了许多。
陆红颜一直沉默的听着，直到听完了所有，她才开口说道：“当初就是你这个行为，才导致他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如今你不为此羞愧，反而破坏他的家庭，甚至给他喂下蚀心蛊……你还是人吗？”
“我为何要羞愧？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他自己的错？”楚怀念道。
“他有何错？”陆红颜感觉她有些不可理喻。
“如果当初他不给我炼制清心蛊，或是不抹除我中蛊期间的记忆，那他又怎会沦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
“他做这一切不还都是为了你好？”
楚怀念突然大怒：“当初我可是哭着求他不要给我喂下清心蛊！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我不想解开蚀心蛊！然而他却固执的认为，我对他的感情是受蛊影响，便强行抹除了我的记忆！这也算是对我好？我不需要他的这种好！”
陆红颜没有与她继续争论此事，而是说道：“即便抛开第四世，你也还欠了他五世的恩情，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伤害他。”
“我已经伤害了！不可能回头的！”
“你只需为他炼制清心……”
“不可能！我死都不会让他不爱我！”
“……”
看着楚怀念近乎疯狂的模样，陆红颜握着剑刃的手突然有些无力。
也许江落一体内的蚀心蛊，是永远都无法解除了。
楚怀念催促道：“该说的都说完了，要杀要剐就尽早动手。”
“……”
“既然不动手，那我走你也别拦着。”
楚怀念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带江落一离开客栈。
陆红颜站在原地没有阻拦。
她在绝望的思考着，到底怎样做，才能让这糟糕的一切，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答案很显然不存在。
就算世界崩塌，轮回到下一世，她与楚怀念以及江落一，也都不可能忘记今生发生的一切。
回想起两个月前，她找到极寒星蕊为楚怀念治愈灵源，那时她还认为自己打破了世界的规律，终于不再是天道之子为楚怀念寻到圣物。
可她如何也没想到，这世界上并不止是她一人复苏了前世记忆，也不止她一人打破了世界的规律。
是她太天真了，还以为自己是个救世主，能够凭一己之力将世界拉回正轨，让江落一不再受任何人的迫害。
“你怎就能变得这般自私与疯狂……”
陆红颜看着楚怀念背着江落一远去的身影，心中的伤痛无法言喻。
她本以为如今的自己已经足够自私，不仅独占了龙心，而且也不再顾及宗门弟子的安危，全心全意为自身提升修为。
可今日的楚怀念，才让她真的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私者。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楚怀念也带着江落一走出了客栈，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向天边飞去。
“就让她这么轻易的带走他？”
看着那道青色流光，陆红颜不知所措。
她留下楚怀念又如何？
楚怀念仍不会给江落一炼制清心蛊。
她很清楚，即便是威逼利诱，楚怀念也都不可能改变决定的。
至于杀死楚怀念？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件事。
而且事实如楚怀念所说，死亡并不能让江落一不爱她。
“也许她说的对，前世我就不该顾及那么多的世俗规则，今生也不该考虑是否会伤害江落……我应该在得到江落之后，再去考虑如何才能让他幸福。”
陆红颜突然觉得楚怀念说的话很有道理。
今生的最初，她生怕自己会打搅到江落一，所以才选择留在烟雨城中等待，不敢主动寻找对方。
这也导致了那个名为苏悦溪的凡人女子，出现在了江落一的人生中。
后来，江落一新婚之夜，她生怕自己会被江落一痛恨，所以不敢下手杀死苏悦溪。
但这却又给了楚怀念下蛊的机会。
如今，楚怀念当着她面带走江落一，她竟然还是无可奈何……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极其厌恶。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中，她明明拥有着极强的修为，却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这不都还是因为她不够自私吗？
一瞬间，她好像想通了很多事。
眼看天边那道青色流光即将消逝，陆红颜身上的灵气突然暴涨，冲出客栈向着天空极速追去。
既然她想要，那她就该不择手段将其得到。
就像龙族遗迹中的龙心，她直接将其吞下就好，至于别人怎么愤怒与怨恨她，那都不是她该考虑的。
楚怀念都不在乎她的感受，那她又何必在乎楚怀念？
她应该持有和楚怀念同样的理念，伤不伤害谁，暂且不论，先把自己想要的得到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