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客栈的窗户，洒落在床上。
江落一缓缓睁开了充满血丝双眼。
两只蚀心蛊入体，并且在他体内同时发作，这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重创。
否则以他凝胚境巅峰的修为，不可能在昨天翻云覆雨之后，就立刻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终究还是做了……”
江落一内心沉重的叹息着。
相比于肉体与精神上的重创，他内心所受的伤更深。
自责，愧疚，懊悔。
他好想回到昨日，吃下陆红颜手中的那枚清心丹，阻止后来一切的事情发生。
但这种事情想想就好了。
事实上就算他回到昨日，他也无法抵抗两只蚀心蛊带来的淫邪之念。
“你醒了。”
陆红颜温柔的声音传来。
江落一下意识的紧绷身体，要继续装作活死人的模样，但又想起自己在昨日就已经暴露了。
没必要再装。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的是未经梳妆打扮，一头散发的陆红颜，正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身为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女，陆红颜就算不施粉黛，容颜也是倾国倾城，不是寻常美人可及。
二人同床共枕的现状，曾是江落一过去六世三千年的梦想。
他无数次幻想过，能与她激情一夜，并在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看到她躺在自己的枕边，继续昨晚的温存……
如今梦想成为现实，他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即便她柔软的身体再怎么与他亲密无间，即便她的脸颊与红唇距离他再怎么近……他都只感觉到伤痛。
她是他死去的白月光。
无论再怎样温柔明亮，都只会让他感到苍白清冷。
“松开。”
江落一的嗓子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两只蚀心蛊发作的后遗症。
如此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在陆红颜的二中，却犹如冰窖一般寒冷。
她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没敢说话，也不打算松开抱着他胳膊的手。
见她这样，江落一便想自己抽出胳膊，离她远一点。
但他一用力，她反而是抱得更紧了。
二人之间的修为差距巨大，只要她想抱着不松，那他就算再怎么反抗也是无效。
“对不起……”
陆红颜小声的道歉。
但这种事哪里是道歉就能挽回的。
江落一撇过脸去，不再看她。
空气沉默了好久。
直到陆红颜实在受不了他的冷漠，才小心开了口：“其实就在今生刚一轮回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了前世所有的记忆。”
江落一没有回话。
她继续说道：“在得知前世诸多误会的前后因果后，我就用最快的速度飞往烟雨城中找你，但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城里。我怕你会讨厌我，就只能在城里等待你回来，不敢主动去找你。”
江落一开了口：“你明知我不愿见你，为什么还非要闯入小雾镇？”
他的声音沙哑且无力。
“因为自从骨龙出现那日，我远远的看见你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宁愿被你讨厌，也想和你相见。”陆红颜道。
“见我做什么？是怕我日子过得太好，还是怕天道之子没有垫脚石可用？”江落一的声音变得讽刺。
陆红颜被他这句话说的着急起来，她赶忙解释道：“我没那样想过！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让你过得好呢？”
“那你就不该进入小镇，更不该让楚怀念一直留在烟雨城。”
若不是楚怀念留在烟雨城的缘故，那么如今的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可是……我真的不想一辈子都不见你。”
“那是你的事。”
“我……”
“你为了一己私欲，破坏了我的生活。”
“对不起……”
随着陆红颜的道歉声落下，房间内再次沉默下去。
过了片刻，江落一率先开口：“给我炼制清心蛊。”
陆红颜抓着他的手臂更紧，声音虽小，但却很坚定：“不行。”
江落一突然转过头，透红的双眼盯着她，情绪变得恼火：“你和楚怀念一样！都只想把我变成一具傀儡！”
“我没有。”
“那就给我炼制清心蛊！”
“不行。”
“我家中还有妻子！你就非要偷人家丈夫吗！”
“……”
陆红颜突然停顿，她讨厌江落一提及苏悦溪，因为她嫉妒苏悦溪，甚至都已成恨。
“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她说。
“你问。”
江落一知道，自己就算不想回答也没用，一旦陆红颜下达命令，他最终还是得回答。
“过去你爱我，比现在爱她更多吗？”
“不知道。”
“你必须回答真心话，这是命令。”
陆红颜的声音毫无气势，但却让江落一无法反抗，因为她的话语中带了“命令”二字。
江落一极力的想要闭嘴不出声，但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说出了真心话：“爱你更多。”
他这个答案是必然的。
因为他爱了陆红颜六世三千年，他把自己年少时最单纯的爱意，全部都给了陆红颜，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相比之下，他和苏悦溪的爱情，还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怎么可能有他曾经给过陆红颜的爱多？
很显然，陆红颜心中也是知晓这个答案的，但她就是想要让他亲口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仿佛只要他说出这句话，她陆红颜就还是他心中不可动摇的至爱，远比那苏悦溪更加重要千百倍。
这让她很开心。
但她的这个命令，却让江落一彻底爆发了。
“松开！”
江落一奋力的将胳膊抽出她的怀抱，双眼怒视着她：“你一边说着没想把我变成傀儡，却又一边让我做着傀儡才会做的事！你难道就不觉得无耻吗！”
陆红颜整个人都变得不知所措，她只是想听他那句肯定的答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那么多。
看着陷入暴怒的江落一，她眼眶突然就红了一圈：“我只是……我只是，想听你说爱我……”
“爱爱爱！六世三千年！我哪一秒没爱过你！？”
江落一继续大吼道：“可你呢！你足足吊着我三千年！从未予我回应！你怎么就没想过，曾经的我也是多么想要你亲口说出一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