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响了很久,到半夜才停下,让人感到时热闹的同时,也确实剥夺了很多人入睡的权利。
是了,今天放花灯呢,城内的人怎么会急着入睡呢?说起花灯,总是会想起前世背过的一首词,在这么多词中他唯独对那首念念不忘。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想着这首词,他便不由自主的低声念了出来,以前只是一句两句,但这次大概是离开故乡太久了,他竟然完整的背了下来。
当初自己送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没死掉,又开始思乡了。李明崖自嘲般笑笑,他没有见过花灯,却能凭借诗句想象出花灯的样子,想起自己曾经过过的“元夕”,自己曾经犯傻写下的“青玉案”。
李明崖上床睡去了,再不睡,明天早上就指不定几点起来了。
“如果,你真的要与全世界为敌,你下得去手吗?”一个声音这样问李明崖,绕得他心绪不宁的睁开眼。
“是幻听吗?”李明问自己道。
“自然不是幻觉。”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李明崖确实有一点儿被吓到,但他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我又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那声音沉寂了,它的使命只是问出问题,接受回答,其余的反馈它一概忽略。
“如果一定要我回答的话,除去我所熟知熟知的人,与我有深刻羁绊的人,我完全可以做到与世界为敌。”李明崖又道,“我只关心与我有关之人,物,其余一切与我无关。”
“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种人。”那个声音又答道:“在意自己身边人的人,多少都会有一些同理心,很难放下所有的人,在我看来,很多人要么是极端的反对,憎恨全世界,要么就过分的同情心泛滥。”
“那你就错了,像我这样的人才是多数,在意自己的人,的物,的国家,除此之外,天崩地裂也与他无关。”李明崖道。
“……”
那个声音没有在回应他,李明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一股外力,身体骤然前倾,摔下,然后,他才睁开双眼。
刚刚竟是南柯一梦,李明崖看向自己的手,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看来,墨离死之前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了,又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前世作为一个传统的神州人,他对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这种梦,他在很多传统小说里都见过。
天已经亮了,虽然李明崖感觉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但天确实是已经亮了。梦中和现实的时间流速应该是不相同的,具体的时间比例与忘川和现世的时间比差不多。
忘川的时间流速,俱凭心意,所以有人凭借它不死,有倚杖它破境,却没人从我川中走出来过。
刚刚是他梦中的,是终焉之枪的意志。
终焉之枪的魂,终究就是以世界为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