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楼三层,琉璃宫灯在狂风中明灭不定,光影在众人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满座宾客脸色铁青如铁,广袖锦袍被卷地罡风掀得猎猎作响。
萧炬身形踉跄,借着退避之势,眼角余光扫过台下。
发现那黑衣美妇黛眉微蹙,眸中寒芒流转。
显然对一净禅师搅乱大会的行径,感到愤慨。
见此情景,萧炬心中自觉可以挑起两方对立,遂赶紧开口添油加醋。
\"大师既已遁入空门,自当参禅悟道、六根清净。何苦为了一件器物大动肝火,更将这宝地弄得乌烟瘴气?难道不知天宝楼的规矩不容轻犯吗?\"
一净禅师抚过胸前佛珠,眼中闪过阴鸷之色。
身为剑道八段强者,又有至宝傍身。
他虽忌惮天宝楼的势力,却也不惧眼前纷争。
“乳臭的小子,休拿天宝楼压人!若真有本事,便再取一件顶级法宝来!”
萧炬在呼啸的风声中稳住身形,眉峰紧蹙:
“若我能拿出顶级法宝,又当如何?”
对面,一净禅师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口梵钟。
体积小巧,表面流转着莹莹金光,钟身密密麻麻镌刻着梵文经咒。
灵力波动异常澎湃。
萧炬目光一凝,注意到这是一件天阶灵宝的仿制品。
其威力恐怕远超自己的四面阵旗。
一净禅师狞笑一声,将金钟置于\"鉴珍衡\"上的秤盘中央。
“嘿嘿!贫僧这'须弥梵钟',虽为天阶灵宝的仿制品,却也不是凡物。你若想胜过此钟,非得祭出一件真正的天阶灵宝不可。只是这天阶灵宝世间罕有,量你也拿不出来。贫僧劝你莫要逞强,早早认输,免得自讨苦吃!”
“须弥梵钟”一落在“鉴珍衡”上,衡器内部的机关。
就嗡嗡作响,眨眼之间下沉寸许,将另一端,高高撑起。
萧炬气息一直收敛,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真正实力。
但当听到一净禅师,叫他不要逞强,以免自讨苦吃后。
暗藏在骨子里的好胜之心,哪里肯退让分毫。
萧炬挺直腰板,双指抵住眉心,从体内丹田。
召唤出一张血色符箓,飘于半空。
天阶灵符猩红色的光晕,将整个会场浸染成诡异的霞色。
人们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台上飘动的灵符。
或离席而起,或屏息凝神,眼中尽是艳羡之色。
“天妖符,没想到此人还有这等厉害的法宝。”
赤发银须的怪人,坐在椅子上,喉咙滚动间,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
“传闻炼制天妖符需要大量活人献祭,难道二十年前,那场屠城惨案是他做下的?”
白面郎君声音阴柔,狐疑道。
这话,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警惕,天阶灵符。
在整个天照国,都可以算得上是稀世珍宝,威力不容小觑。
而那台上持有此符的人,若是心黑。
动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这一整栋屋子里的人。
估计都得命丧于此!
一净禅师看到萧炬拿出“天妖符”的那一刻,眼神呆滞。
绝望与惶然,在这位活佛脸上拧成一团,机械摇晃脑门。
“不…不可能,你的天妖符一定是假的!”
看到一净禅师神志有些癫狂,黑衣美妇怕闹出什么祸端。
赶紧叫来隐藏在暗处的杀手,进入会场,稳定秩序。
而萧炬却不慌不忙地将血色符箓,放在“鉴珍衡”上。
不一时,天平仿佛受到了无形重压,“砰”的一声。
一侧撑杆直直垂向地面,将盛放羊脂玉净瓶、九环降魔杵、须弥梵钟的秤盘。
抬升至一净和尚头顶。
“大师,我这天妖符如假包换,绝对是真。”
萧炬语气透着一股冰冷,令得场中某些人的脊背一寒。
心中蠢蠢欲动的贪念,怦然破灭,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随着“鉴珍衡”倾斜,一净禅师,最后的一丝信念。
彻底化为了乌有。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稳操胜券的赌局,竟会输得如此凄惨。
“呜呜呜……”
双膝跪地,一净禅师老泪纵横,双手不停地扇打自己的脸颊。
后悔不该来参加这场斗宝大会。
“哈,大师何必如此自残,你那羊脂玉净瓶,我也只是想拿来玩几天而已。”
萧炬收回秤盘上的所有宝物,开口说道。
一净禅师闻言,动作立马僵住,不再抽打自己耳光。
他抬头看向对面,眼睛饱含泪水。
“施主方才所言是何意?”
“呃!就是玩几天的意思,用完就还你。”
“真的?”一净禅师喜出望外,匆忙从地面上爬起来。
恢复了以往的稳重。
“呵呵!当然是假的。”萧炬腹诽。
生怕他狗急跳墙,学起忍者耍赖,这才故意说些假话。
想糊弄一净禅师,让他乖乖交出羊脂玉净瓶。
也免得硬抢,耗费时间。
“大师不必疑虑,我以人品保证,只用羊脂玉净瓶,浇灌家中花草,待滋养出些许灵气,就会送还于你。”
听到这话,一净禅师眼珠子滴溜一转,感觉空口无凭难以让人信服。
除非……
大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念叨着晦涩的经咒。
那摆放在“鉴珍衡”上的三样佛门法器,就在一道符文萦绕下。
飞回了一净禅师的袖中,而羊脂玉净瓶,却独留在秤盘上。
闪耀着清白之光……
“施主,所言极是,贫僧愿将此瓶,放在你那里保存几日。不过,羊脂玉净瓶乃佛门至宝,需得有专人看管才行。”
语气稍顿,一净禅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继续说:
“贫僧常年将这宝瓶带在身上,难以割舍。还请施主答应,让贫僧每天跟在左右,帮为看管如何?”
萧炬略显尴尬,要你跟着,那我还怎么携款跑路啊!
这一净和尚,算盘打得贼响,若不给他个下马威。
看来是难以善了。
“大师执念慎重,恐怕看管不好宝瓶。要不这样,咱们来一场武斗,谁赢了宝瓶就归谁,大师觉得意下如何?”
一净禅师瞳孔微缩,拿萧索的眼神,扫射前方:
“什么!原来你方才那话,是在诓骗贫僧,真是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