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的胡说八道。”
梁夜嗔了一声:“脸都不要了?”
“你若是狗,我成什么了,嗯?”
他低头睨了一眼正扬着脸看自己的吴昕,面有赧色。
“嗯?”
吴昕眨眨眼睛,反应过来梁夜的意思,笑了起来:“狗日的?”
他勾着梁夜的脖颈,笑得促狭,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灼灼春光。
梁夜气恼地往他腰间拧了一把。
虽然他并没有用力,吴昕还是“哎哟”了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沉阁好狠的心,居然打相公。”
“就打了,如何?你休了我,嗯?”
梁夜拆了他的发冠,看他青丝散落下来,随手抓了一缕在手里把玩:“再胡说,腿都给你打断。”
“呵,想都不要想。”
吴昕躺在他怀里,脸上写着“恃宠而骄”四个大字,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笑成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别想甩开我。”
“还没嫁你呢。”
梁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描摹着吴昕的唇形,按在他红艳的薄唇上,凤眸微眯:“说到底,我如今与你也不相干,算不得,唔……”
他的话没说完,怀里原本懒散地躺着的小猫儿蓦地推开梁夜的手,撑起身子凶狠地吻住梁夜。
年轻人的吻来的气势汹汹,梁夜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被压在藤编长椅上。
两人分开的时候,喘息都有些粗重。
梁夜的眼神有些迷离:“你怎么忽然……”
“不许说这种话,你怎么会和我不相干。”
吴昕扣着他的手腕,眼眶眼底泛红:“你……”
“逗你的,生生世世,许你缠着。”
梁夜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笑着:“起来吧,我们回房。”
“好,刚好有事情和你商议。”
吴昕也没想继续闹,按着藤椅起身,伸手把梁夜拉起来:“迟徊说河水两岸的水患控制住了。”
“他在河水水位大幅上涨前,把两岸的人都迁走了,并且赶在雨季前疏通了河水中段,河工估计,这次大堤扛得住。”
“沉阁,这是你的功劳啊。”
吴昕仰头看着他,轻声笑着说。
“钟迟徊带着河工在河水两岸拼命,与我何干。”
梁夜拉着吴昕的手起身,笑了一声:“我不抢人功劳。”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啊。”
吴昕和他十指相扣往回走:“河水水患,你出钱出人,又亲自去处理了那几个老东西,怎么就没有功劳了。”
“行,那有一点儿。”
梁夜不甚在意:“也不能都是我的功劳,还是钟迟徊能干。”
“你要和我商议什么,给我请功啊?”
他笑着说:“那不合适,不是我的功劳。”
“不是,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吴昕被他一搅和,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本来是想和你说这事儿解决了,让你高兴高兴,可是看起来你不怎么高兴啊。”
“没有,老百姓不受罪,我高兴。”
梁夜的笑容依旧浅浅的:“钟迟徊很厉害,阿起会用人,你们都好,我很高兴。”
吴昕:“……”
嗯,他这样说的话,那的确是高兴的。
毕竟高不高兴他都这样波澜不惊。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梁夜:“你这个情绪未免太稳定了。”
“你这也是有意思了。”
梁夜拿他的话回怼:“我从前有情绪,你嫌我情绪不稳定,怎么如今又嫌我。”
“我没有。”
吴昕知道和他争没有任何意义,毫不犹豫地换了话题:“沉阁,再借点儿钱吧。”
他仰头看梁夜,表情乖巧中带着可怜:“钱不够用。”
“今年的军费,不用算我的。”
梁夜想也没想就说:“镇北军不缺你那仨瓜俩枣。”
吴昕:“……”
仨瓜俩枣……
他三百多万两银子啊,沉阁说仨瓜俩枣?
吴昕不想说话,可是不得不说:“我省了也不够。”
“你要干什么,三百万都不够?”
梁夜拧眉,有些难以理解:“镇北军的军费乃是四境最高的,养活十二万人的银钱,你和我说不够用?”
“我想开外海商路。”
吴昕的语气愈发委屈:“没钱、没船,没人,沿海还有海寇……”
梁夜:“……”
“那是不够,可是阿起,这银子砸进去,三年五载未必见到回报,甚至可能会亏的血本无归。”
他试图劝一劝吴昕:“如今四境平稳,阿起是不是先安安稳稳发展两年?”
“海外商路,可缓缓图之。”
“可我缺钱啊。”
吴昕又叹了口气:“我现在能敛财的手段都用尽了,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了。”
“你不是要削藩吗?”
梁夜笑着逗他:“削了藩,能省下一千多万两银子啊。”
“别提了,说这个,更烦。”
吴昕气死了:“我一提这事儿,差点儿炸了锅!”
“甭管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都在劝我三思后行,从八王之乱讲到燕王之乱,烦死我了。”
说到最后,吴昕有些破罐子破摔的一往无前:“沉阁,要不你造反吧。”
“等你造反成功了,把原有的那些世袭藩王全都弄死,以后皇室子弟封王,不再世袭罔替,降爵承袭,三代而终,如何?”
“说什么呢?”
梁夜抬手摸摸无心的额头,确定自家小混蛋没生病,有些诧异:“让我造朝朝的反,你是他亲小叔?”
“那我怎么办啊!”
吴昕烦躁地踹了旁边的树一脚:“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想养这么多废物了。”
“说话就说话,踹树干什么。”
梁夜蹲下给他揉了揉小腿,仰起头看他:“怎样,可踹痛了?”
“不痛。”
吴昕无精打采地:“要么削藩,要么开海外商路,沉阁,你帮帮我啊。”
“削藩吧。”
梁夜开口,语气淡漠,似乎是在说什么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反正我造反也得打,你削藩我也得打,削藩,还能保全我梁家史书工笔的忠良之名。”
“如今四境藩王还在世的有十四个,其中封地有驻军的两个,府兵超过五百的四个,有两人在封地养了私兵,一个三千,一个五千,其余皇室藩王余脉不足为惧。”
“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