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工坊内炉火熊熊,火星四溅,照亮了整个空间。工匠们各司其职,风箱声、锤打声交织一片,仿佛一首激昂的劳动交响曲,掩盖了外面的动静,没人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吴之乎正手持量具,全神贯注地检查着每一道工序,他时而皱眉思考,时而轻轻点头。突然,一阵杂乱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惊,手中的量具差点滑落。他快步出门查看,只见秦军带着亲卫兵,如乌云压境般闯了进来。
秦军昂首阔步,目光如炬,大声喝道:“唐亦晨呢?让他出来见本皇子!” 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嫉妒,眼眶微微泛红,额头青筋暴起,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吴之乎强装镇定,拱手行礼道:“不知您是哪位将军?东家外出采购材料,尚未归来。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秦军冷哼一声,鼻孔出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哼,有人举报唐家私自铸造武器,意图谋反,本皇子今日特来查抄!” 说罢,他一挥手,亲卫兵们如同下山的饿虎,瞬间冲进工坊,开始四处搜查。他们粗暴地翻动着工具和材料,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与秩序。
吴之乎见状,心急如焚,下意识地冲上前阻拦。就在这时,王清华从一旁赶来,一把拉住吴之乎。王清华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目光中透露出担忧。他知道这些弩枪是给李弘义将军的西北虎威军打造,李弘义将军对这些弩枪寄予厚望,希望借此提升军队的战斗力,抵御边疆的外敌。只可惜秦军身为虎威军的将领,竟对这事一无所知。
王清华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殿下,这些弩枪是为西北虎威军打造,是李弘义将军的授意。殿下不妨先派人核实,贸然查抄,恐怕误了军国大事。”
秦军听后,脸色阴晴不定,目光在工坊内四处扫视,心中暗自思忖:王清华所言是否属实?若真如他所说,贸然查抄,不仅得罪了李弘义将军,还可能影响战事,一旦边疆告急,自己也难辞其咎。但若是王清华故意撒谎,亦晨果真是谋反之人,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就在秦军犹豫不决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乎又有新的变故即将发生……
午后,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给京城的街巷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幕。马蹄声由远及近,亦晨和李弘义在工坊门前翻身下马。亦晨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衣角在风中轻轻飘动,神色冷峻,眼眸中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李弘义身披玄色大氅,雨滴顺着大氅滑落,他面色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两人大步迈进工坊,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沉重的铁锤、锋利的凿子散落一地,相互碰撞,发出杂乱的声响。半成品的弩枪被随意丢弃,有的断成两截,有的零件缺失,仿佛遭受了一场无情的洗劫。工匠们满脸惊恐,像受惊的鹌鹑般缩在角落,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王清华站在一旁,爱怜地看了一眼秦军,心中暗忖:这二皇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亦晨心思缜密,智谋过人,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有好戏看了。
李弘义看到被破坏的现场,怒火瞬间冲上脑门,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扯着嗓子吼道:“秦军!你好大的胆子!未经查实,就擅自闯入工坊,肆意破坏,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我这个将军!”声音在工坊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秦军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傲慢,梗着脖子,准备辩解。
可他刚张开嘴,亦晨却抢先一步,上前作揖,脸上堆满关切,语气里却满是拱火之意:“将军息怒,殿下或许也是听闻谣言,一时心急,才出此下策。只是这一闹,不仅打乱了我们为虎威军打造弩枪的进度,要是传出去,对殿下的名声,怕是也不太好。西北战事吃紧,我们夜以继日赶工,就盼着这些弩枪能早日派上用场,这下全被打乱了。”
李弘义听了,火气更旺,脸涨得紫红,像熟透了的茄子。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几乎戳到秦军的鼻子,吼道:“你听听!亦晨一个和安大夫都明白的道理,你身为皇子,又是虎威军将领,却糊涂至此!这些弩枪关乎西北战事的成败,要是因为你延误了战机,边疆百姓将生灵涂炭,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秦军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像川剧变脸般精彩。他怎么也没想到,亦晨三言两语,不仅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让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他咬着牙,腮帮子高高鼓起,拳头握得紧紧的,指关节泛白。心中对亦晨的嫉妒和怨恨如野草般疯长,却又不敢在李弘义面前发作。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咽下这口气,挤出几句道歉的话:“将军教训得是,本皇子一时糊涂,被小人蒙蔽了双眼,还望将军和亦晨兄海涵。”
亦晨见状,心中暗笑,表面却依旧恭敬,微微欠身说道:“殿下言重了,只要殿下以后行事多思多虑,今日之事,也就既往不咎了。”
李弘义冷哼一声,转头对工匠们说道:“都别愣着,赶紧收拾,尽快恢复生产。”又看向秦军,冷冷地说:“此次之事,我定会如实上奏陛下,你好自为之!”说罢,甩了甩大氅,大步离去。
秦军望着李弘义和亦晨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心中暗自盘算:亦晨,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下次,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雨越下越大,打在秦军的脸上,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