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晨才从皇宫归来,满心思绪如麻,正坐在自家清幽庭院的石凳上,对着那摇曳闪烁、似随时会熄灭的烛光,苦苦思索下一步行动的方向。就在此时,管家步伐急促,神色间隐隐透着紧张,匆匆上前通报:“公子,太子殿下竟在这深夜时分到访!”
亦晨听闻,心中猛地一震,手中正把玩的折扇 “啪” 地一声,干脆利落地合上。他心里门儿清,太子深夜登门,绝非寻常之举,背后必定暗藏深意。于是,亦晨迅速整理好衣冠,迈着沉稳又略带急切的步伐,快步前往前厅迎接。踏入前厅,暖黄色的灯火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
太子秦鸿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质地轻柔的锦缎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柔和光泽,仿若玉树临风,身姿卓然。腰间佩戴的羊脂玉佩,随着他每一步的走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仿若天籁的声响,周身自然而然散发着与生俱来、令人难以忽视的尊贵气息。
见到亦晨,太子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和煦笑容,恰似春日暖阳,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文远,许久未见,近来可安好?”
亦晨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姿态谦卑,语气满含谦逊:“殿下大驾光临,寒舍顿时蓬荜生辉。只是不知殿下深夜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还是偶然路过,顺道来访?”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亦晨坐下,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宝剑,在亦晨脸上短暂停留,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文远,近日听闻你与吏部的赵大人之间,似乎起了些小波澜。赵大人在朝中扎根多年,人脉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各方关系盘根错节。”
太子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开热气,优雅地浅抿一口,“有时候啊,处理事情若是过于急切,就像用力过猛去拉扯一张蛛网,不仅网没扯破,反倒可能惊扰到蜘蛛,还让其他本在观望的虫子,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亦晨心中一凛,表面却依旧镇定自若,神色恭敬地回应:“殿下所言极是。此前赵大人因某些缘故,欠下我和李将军一笔款项,至今仍未结清。我也只是履行职责,前去催问,绝无半分逼迫之意。”
太子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如渊,直直地凝视着亦晨:“文远,你向来聪慧过人,对当下朝堂局势,想必自有一番独到见解。如今朝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波谲云诡,有些人对本太子的位置虎视眈眈,犹如饿狼盯着猎物。若是赵大人在这敏感时刻,倒向不该去的阵营,那无疑是在原本微妙的平衡木上,狠狠地踹上一脚,恐怕会打破现有的平衡,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麻烦。”
亦晨沉思片刻,拱手说道:“殿下教诲,如醍醐灌顶,让我如梦初醒。是我考虑欠妥,行事不够周全。但赵大人为人狡黠多诈,心思如同海底针,难以捉摸。若想让他真心实意站在我们这边,还需从长计议,慢慢寻找合适的契机,徐徐图之。”
太子微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制作精美的信封,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深意地递给亦晨:“这是近日收集来的一些资料,或许能为你处理此事,提供全新的思路,助你一臂之力。但切记,行事一定要万分谨慎,不可操之过急,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给我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亦晨双手接过信封,心中暗自对太子的手段和谋略钦佩不已。
“殿下放心,我定不负殿下所托,必定全力以赴。”
太子起身,走上前拍了拍亦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文远,本太子一直十分看重你。只要你始终忠心耿耿,一心为朝廷、为社稷,日后必定不会亏待你。”
送走太子之际,亦晨刚要拱手作别,太子秦鸿却并未急着离去,而是意味深长地转过身,目光落在庭院中那株饱经岁月沧桑的古柏上,凝视许久,缓缓开口:“文远,你瞧这古柏,扎根大地深处,根系错综复杂,枝叶繁茂,遮天蔽日。狂风呼啸时,虽能吹动它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响,却难以真正撼动其稳固根基。赵凯在朝中经营多年,其势力就如同这古柏一般。若想强行将他连根拔起,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不仅无法成功,反而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其他隐藏在暗处、心怀不轨的势力,趁机渔翁得利。”
亦晨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回应道:“殿下所言极是,贸然行动,不仅可能彻底激怒赵凯,让他狗急跳墙,还会引起其他中立官员的恐慌与不安,给贤妃一派可乘之机。可若是对他放任不管,任由赵凯与贤妃的勾结日益加深,对我们而言,同样后患无穷。”
太子满意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光芒,仿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化被动为主动。这信封里的资料,可不单单只有赵凯与秦军往来的记录,还有他暗中扶持、安插在各处的官员名单,以及这些官员见不得光的把柄。你可巧妙利用这些信息,在赵凯与秦军之间,巧妙地种下怀疑的种子,让他们彼此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