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晨神色不变,目光扫过王老板身上的伤口,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 伤口呈十字形,正是骷髅堂的杀人手法。他淡淡开口:“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有话不妨直说。”
秦鸿冷笑一声,站起身逼近亦晨,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令人作呕:“别装糊涂了!本太子警告你,离秦军远一点。冰轮商盟能有今天,不过是本太子一念之间。” 他抬手揪住亦晨的衣领,“要是再敢跟他勾结,王老板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亦晨不慌不忙地拂开秦鸿的手,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语气平静:“太子殿下恐怕还不知道,王老板近日与突厥人往来密切,这份密信,是他私通外敌的证据。” 他望向瘫倒在地的王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我本想明日将他交给官府,没想到殿下先一步动手了。”
秦鸿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份文书。孙策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文书上的火漆印与突厥王室的别无二致,心中暗叫不好 —— 这分明是亦晨设下的圈套!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亦晨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襟,“不过,在陛下龙体欠安之际,若是传出太子私自动刑、草菅人命的消息……”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秦鸿一眼,“恐怕对殿下的储君之位,不太有利吧?”
秦鸿怒不可遏,却又无从反驳。他狠狠甩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带着孙策匆匆离去。亦晨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 这场警告,看似是太子的威胁,实则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闹剧。
王老板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擦去脸上的血迹,低声道:“亦先生,多亏您提前安排,否则属下今日性命难保。”
亦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回去告诉兄弟们,最近小心骷髅堂的人。太子既然已经按捺不住,接下来恐怕还有更狠的手段。”
离开醉仙楼,亦晨望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心中思绪万千。太子的警告,不仅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他查明真相、为母族昭雪的决心。他握紧腰间的双鱼玉佩,暗自下定决心 ——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将太子党与骷髅堂的阴谋公之于众,让母亲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与此同时,在东宫的书房里,秦鸿将手中的密信撕得粉碎,眼中满是杀意:“亦晨,本太子小看你了。不过,这只是开始,咱们走着瞧!” 孙策站在一旁,若有所思:“殿下,或许我们可以从幽州冰泉谷入手……”
夜色渐深,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而亦晨,已然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亦晨闪身进入冰轮商盟的璇玑阁,反手将雕花木门重重闩上。阁内烛火摇曳,昏黄光影在他面庞上交错,映出眼底的凝重与警惕。身为都护卫统领,又掌管着冰轮商盟,他所背负的绝非寻常。眼下太子的一系列诡异举动,令他清晰嗅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恰似暴风雨来临前沉闷压抑的气息。
王清华早已等候多时,手中捧着账本,目光不经意扫过亦晨袖口的斑斑血迹,喉结微动,却最终选择缄默。三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突厥刺客夜袭,让他深知在亦晨这般疲惫且陷入沉思时,任何贸然打扰都是不明智的。
“把近三个月来,太子私军的所有调动密报都呈上来。” 亦晨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外袍,肩头被太子秦鸿粗暴揪住的地方,布料已泛起褶皱,透着几分狼狈。“还有黑风峡骷髅堂据点的详细布防图,越快越好。” 他补充道,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醉仙楼里王老板肩头那道触目惊心的十字形伤口,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双鱼玉佩,玉石的冰凉质感顺着指尖缓缓蔓延,却难以平复他内心的不安。作为都护卫统领,他对骷髅堂这类杀手组织的残忍手段再熟悉不过,如今太子竟与他们暗中勾结,这一发现让他内心警钟长鸣。
王清华迅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快步走到墙边,打开一处隐蔽暗格,取出几卷泛黄的羊皮卷。“大人,自您接手商道监察大权后,太子在幽州的三处军械库均加强了戒备。” 他一边展开地图,一边汇报,只见图上胭脂峡一带,密密麻麻布满了用朱砂标记的骷髅头符号,宛如一片片毒疮,触目惊心。“更让人费解的是,本应驻守潼关的骁骑营,半月前竟悄然秘密调往了骊山。”
亦晨听闻,手指猛地扣住桌沿,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发出一声沉闷的 “咔嗒” 声。骊山距离长安不过百里之遥,而骁骑营恰恰是二十年前参与镇北侯案的主力部队之一。他又想起秦鸿在醉仙楼把玩匕首时,刀刃上映出的那双布满血丝、猩红如兽的瞳孔,那分明是长期沉溺于五石散的典型征兆。这一发现,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身为都护卫统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军队大规模异动意味着什么,太子如今的疯狂行径,无疑已将整个长安城拖入了危险的深渊。
“还记得贤妃交给我的半块虎符吗?” 亦晨突然起身,走到案几旁,从精致的檀木匣中取出那只翡翠镯。镯底的麒麟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隐秘往事。“太子敢用骷髅堂的火漆封印信件,这绝非单纯的狂妄之举,而是在向各方势力传递一个危险至极的信号。” 说着,他将双鱼玉佩缓缓嵌入镯底凹槽,刹那间,一道微弱却透着神秘气息的青光骤然亮起,在阁内墙壁上映射出一幅残缺不全的北疆地图。“他这是在公然宣告,哪怕是掌管都护卫的我,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随时准备出手铲除。”
王清华闻言,喉结剧烈滚动,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您是说,太子他……”
“没错,他要兵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