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岸警员早已闻声行动,无需孟德海多言。
就在林羽倒下之际,众人只觉狂风扑面、视线模糊、胸口发闷。
总局同事无不忆及林羽曾设宴款待的往事,虽知其行事独特,却品行端正,令人敬重。
试问谁能如此义无反顾投身险境?
众人热血沸腾,蜂拥而上,将嫌疑人尽数制伏。
旁观者先欢呼后静默,为英雄归来雀跃,却因场面浩大与孟德海凝重神情揣测此乃重大事件。
孰料林羽竟骤然倒地,众人惊愕失措,疑虑交织:英雄怎会倒下?情况严重否?一时难辨悲喜,掌声迟迟未起。
众人默默目送林羽被抬离,最终爆发热烈掌声。
孟德海返回街头,未看船上移交之人,满心牵挂已在医院。
若非职责所需,他必随行前往。
“警察!不要动!”
警员迅速登船,或许是被紧张氛围感染,抑或为林羽昏迷愤怒,无人顾忌任何人情世故。
此时方知,所有罪犯已被牢牢捆绑囚于船舱,业务女子与客户缩成一团抱头痛哭。
孟局下令全员押走,即便没有命令,这也是林羽用生命换来的。
谁也不能例外,高启强和唐小龙也不例外,尽管他们一脸茫然。
随着每个人被带离游轮,一把把管制刀具和钢管作为证据被取出。
所有人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如此多的凶器出自一人之手。
一个混混竟能制服整船的人?
“我见过他,是个街头混混。”
“衣冠不整,一看就不正经!”
随着嫌疑人逐一被押走,人群中的议论愈演愈烈。
他们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尤其听说那位警员仍在昏迷,怒火更盛。
“什么?刚才那个年轻人竟是京城来的?”
“据说背景深厚!”
……
不知谁透露了消息,人群顿时沸腾。
听到这些指责,孟德海默不作声,这是民众的情绪,他无从干涉。
脸上隐隐作痛,心中满是苦楚。
今夜注定无眠。
消息迅速扩散,林羽虽未亡,却已入院。
电话此起彼伏。
焦书记年事已高,有早睡习惯。
加之今日事务繁杂,刚下班便接总局来电,称有同事涉事被捕。
此人身份特殊,会上讨论许久仍未定论。
这类事需内部商议后统一口径,以免影响过大。
况且高层决定需省里同意。
于是他洗漱后便歇息,准备次日与省里协调。
焦夫人刘姨深知丈夫作息规律,备好水置于床头,将手机调静音。
铃声突响。
“这么晚了,何事?”
她疑惑。
按理说,焦书记位高权重,深夜鲜有人打扰。
出于礼貌,通常电话铃响两三声无人接听便会挂断,但今日铃声不断,仿佛不接就不会停歇。
刘姨望向熟睡的焦焕,轻蹙眉头后拿起电话,“有事明儿再说吧,他在休息。”
话毕正要挂断,电话中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请焦焕同志接电话。”
身为书记夫人,刘姨深知这称呼非常规,听其语气,对方身份必非常人。
她迅速意识到大事发生,“我去叫醒他。”
焦焕被惊醒,迷迷糊糊接过电话,“喂”
,便听见对方急促声音,瞬间清醒,语气陡然提高,“什么事?”
刘姨从未见过丈夫如此愤怒,也是一愣。
紧接着又听到焦焕怒斥,“老孟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解释,焦焕已穿上衣服冲出房门,同时拨通一通紧急电话,“立刻召集相关人员开会!”
直到此刻,他仍未弄清那位小警员的来历,但他明白,省里的反应表明此事非同小可。
……
周市长今日事务繁忙。
选对立场、跟对人至关重要,多年前他跟对了,才有今日地位。
即便老领导退居二线,他仍心存敬意,在工作中尽职尽责,不辜负期望,也无愧于民众。
因此,下班后常留在办公室加班。
虽然京海在临江省位列第二,仍有诸多潜力有待挖掘。
然而,刚坐下不久,便接到紧急会议通知。
原来,市内一些领导触犯法规,幸被孟德海察觉。
一番讨论后,又因赵立冬提及下湾采沙场的重大事故,涉及范围广泛且负面影响巨大,直接影响京海招商引资,最终迫使周市长参会。
按规定,这类系统内部事务不应由市长过问,但赵立冬坚持认为事件需更高层级介入。
会议结束后,周市长终于得以静下心来审阅青华区的相关资料。
然而,电话再次响起。
“今天真怪了!”
他本想直接挂断,但看到来电显示时愣住了。
“老领导好!”
“什么?京城来的人员,连你也得帮忙?”
“好吧,我这就去了解情况。”
挂断电话后,周市长沉默良久。
这背后若真涉及老领导的关系,必然非同小可。
到底是什么大事让他如此震怒?
正欲起身时,焦书记的来电又至。
他预感今晚将无眠。
……
京海街头,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行驶。
赵立冬此刻心情颇佳。
本想稍作休憩,却被突来的变故搅乱。
但得知麻烦即将解决,他松了口气。
而且,看到某些人出丑,也令他愉悦。
人的满足感常源于对比。
归途中,他思索着新机会是否降临。
忽然,电话再次响起。
他皱眉疑惑,此事已尘埃落定,何必再扰?
铃声急促,他刚欲挂断,却发现并非王秘书来电。
瞥见陌生号码,急忙接听。
“喂,领导。”
话未出口,便闻怒喝:“赵立冬,你干的好事!”
“啊?”
赵立冬惊愕不已。
他确实在湾沙场有所行动,为民除害之举广受好评。
加之徐江获利,自己亦有回报。
只是,不知领导所指何事。
“你这混账东西,连手下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对方仍在咆哮,赵立冬愈发迷茫。
“那家伙京城来的,孟德海都不知会你一声?”
至此,他恍然大悟。
于是笑着安抚:“领导请息怒。”
“放屁!”
“无论用何手段,务必将其救活!”
“要是他死了,你也别干了!”
未等说完即被打断。
挂断后,可知来电者之怒火。
“这究竟是谁,竟如此重要?”
赵立冬满心疑惑,却不敢质疑领导。
可那人的生死到底如何?按理说徐江出动那么多人,早该无事了。
他忽然想起刚才的嘱咐,人若逝去,自己也将随之覆灭。
究竟希望那个人死吗?
他完全困惑了。
这时,焦书纪的来电再次响起。
……
据值守人员回忆,那一夜,专用于会议的大楼灯火通明直至凌晨。
而此刻,林羽正沉睡着。
实际上,他并无伤痕,也未亡故,只是过于疲惫,极度困倦。
他对游轮上的几拨混混人数已无确切记忆。
只记得自己不断搏斗、奔逃。
纵使有系统助力,展现远超常人的实力,但今日所为早已超越人类极限。
就在倒地之际,他莫名担心是否会被捕做实验。
加之自入狱至卧底,持续承受巨大精神压力。
长期伪装他人身份,若非意志坚定,恐怕早已崩溃。
即便猎人集训,也不曾如此漫长。
因此,他身心俱疲,向孟德海汇报后便陷入沉睡。
翌日正午醒来。
“醒了!他醒了!”
林羽刚睁眼,便见到两张熟悉面孔——安欣与李响。
这两个家伙为何大喊大叫?
刚欲责骂,却见孟德海和安长林匆匆赶来。
哦,原来是新任务。
旁边的医生如释重负,总算可以清静了。
自从孟德海和安长林到达,问题就没断过。
“孟局?安局?你们怎会在此?”
林羽疑惑片刻,准备坐起。
“别动,躺着就好!”
此刻的孟德海哪还有总局局长的模样,与安长林一人一边,坚持让林羽躺下。
仿佛在照料长辈般细心。
“船上所有人皆已被擒?”
“悉数抓捕,无一遗漏!”
“疯驴子他们呢?”
“均羁押于局内,待你亲审!你想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林羽缓缓睁大双眼,仿佛认不出孟德海。
以往你总说我行事粗暴,禁止审讯!
今日莫非有恙?
他转向安长林,后者紧抿嘴唇,一脸严肃地猛点头:“孟局所言无误!”
咦,奇哉!
今日何以如此?
林羽再望安欣,这小子掩嘴偷笑,差点忍不住发声。
李响脸上挂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既像是哭又像是笑,显得格外纠结。
林羽最近因为孟钰的缘故,对孟德海也有些畏惧。
昨天的话都是有感而发,内心确实积压了不少情绪。
看着他这般客气的模样,总觉得下一秒可能就会翻脸。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吧。”
林羽刚要站起来,就被孟德海急忙制止。
“别急别急,你先养好身体,医生说了你的状况很糟糕,还可能存在后遗症,必须继续住院观察。”
孟德海语气严肃地说道。
安长林也连连附和:“孟局说得没错。”
只有旁边的一位医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明没什么大事嘛。
林羽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是累了些,浑身酸痛,脑袋略胀。
但孟德海和安长林执意不让林羽工作,也不让他起身,就像对待小孩一般。
就在众人争论之际,门口传来脚步声。
孟德海愣了一下,立刻起身迎上去:“焦书记,您怎么会来这里……”
昨晚不是刚通过电话表示关心了么?
幸好自己当时正好在医院,否则又要挨批了。
现在怎么亲自来了?
***
安欣和李响靠墙站着,确认林羽平安无事后,看见孟德海那拘谨的模样,不禁偷偷笑了。
不过他们也没时间关注这些。
尤其是安欣,自小被两位长辈严厉教导,此刻见到他们受挫,内心颇为愉悦。
只是领导到了。
二人立即站直身子,收敛笑意,心里忐忑不安。
身为一名普通警察的安欣还能保持镇定,而李响每次见到孟德海和安长林都会紧张得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