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夜昭见他的神色有些为难，似乎不好开口，但直接问道。
萧妄抿了抿嘴，还是说出自己的请求，“我请你帮我六弟诊治，不管多少钱，我都想治好他。”
夜昭眨了眨眼，“你六弟？也就是六皇子？”
“对。”
萧妄点头。
夜昭追问道：“他还没到出宫建府的年纪吧？”
“你想我怎么给他诊治？”
萧妄喜出望外，“你愿意给他诊治？”
夜昭有些不解，“又不是让我做什么有违天道的事，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不就是给人瞧个病嘛？”
“四爷，咱俩关系是不错。”
“但是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道理你懂的吧。”
“我给外人看诊的规矩，你得知道。”
萧妄正色点头，“你的规矩，现在说给我听，我会记着的。”
萧妄自己也不知道，与夜昭相处的越久。
在夜昭面前，他更喜欢自称我，而不是自称爷。
他私心，是把夜昭是摆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上，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夜昭笑眯眯的看着萧妄，声如银铃，“四爷，我的规矩是：找我看诊，我只售卖成药。”
“出了我这个门，概不负责。”
“诊金和药价嘛，视病情来付，重症者的自然贵，轻症者都是五两起价。”
五两？
真便宜！
也不知道夜昭到底知不知道市价？
在帝丘城出名的大夫，请府看诊一次的费用，那都是百两起啊。
萧妄抽了抽嘴角，“五两？”
夜昭继而接了两个字，“黄金。”
萧妄：“……”
大雍朝，一两黄金可兑换二十五两白银。
这么算下来，夜昭出诊的费用，倒是比其它人的都贵。
萧妄想也不想，直接点头答应了，“好，你提的，我都答应。”
夜昭这才坐在他旁边，突然来了一句，“我记得，你不是很推崇谷神医吗？”
“没请他给你六弟诊治？”
这位谷神医，还是萧妄自个说的。
她记忆深刻着呢。
那是她在南疆第一次女扮男装，给萧妄解毒来着。
结果萧妄掐她脖子，还说没有她，那位谷神医也可以帮他解毒。
既然那个三脚猫谷神医，也有解毒的能力，想来天资还是有一点的。
难道，他都治不了六皇子吗？
萧妄听见夜昭的问话时，认真回答她的问题，“谷神医给六弟看过，他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那不是让人等死的意思嘛。
夜昭皱了皱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六皇子来看诊？”
萧妄实话实说，“这几天还不行，他向来体弱，只能卧床休息。”
“等他身子骨好些了，我再用轮椅带他出宫。”
夜昭听见他语气里的心疼之意，有些不解，“六皇子，对四爷是不是很重要？”
萧妄低垂着眼帘，陷入了回忆。
上一世，六皇子萧昱，仅活到十九岁。
如今，萧妄十九岁，六弟十七岁。
再有两年时间，就是六弟的死期。
六弟会变得体弱，全因是替他挡灾。
在萧妄八岁那年，是六弟悄悄跟在他身后。
等萧妄发现他后，六弟羞怯又紧张的问，“四哥好！”
“我听文渊阁的夫子，经常夸赞你的学问最好。”
“我是想说，我若遇到不懂的，可不可以找四哥您，帮我解惑啊？”
萧妄怔了一下，“可以。”
六弟萧昱红着脸，笑得很是开心，“谢谢四哥，四哥真好！”
二哥萧景见六弟萧昱自上文渊阁后，便天天粘着自己。
那天泛湖，二哥萧景妒嫉心起，想把自己推下湖里。
在二哥萧景动手时，是六弟萧昱察觉异状，突然伸手推开他，让萧妄躲过二哥的算计。
二哥萧景见状，眼神发狠，改变方向，将六弟推了下去。
湖水冰冷。
等六弟被人救上来后，就开始高烧不退。
就算高烧症状退了之后，六弟变得体弱。
那一年，二哥的生母端贵妃病殁。
父皇痛失所爱，对二哥更是爱屋及乌。
知道二哥把六弟推湖里去，只当他们兄弟玩闹，不过是失手所致，并非故意。
因此，只罚二哥给六弟道个歉，这事就轻轻揭过。
自落水后，每逢变季，六弟萧昱总是汤药不断。
还是初秋时节，六弟就要端着汤婆子取暖。
六弟的生母是安嫔，在宫中不受宠。
就算是满腹怨怒，也不能让二皇子萧景得到应有的教训。
这些年来，要不是萧妄暗中接济安嫔母子。
他们母子在宫里，早被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生吞活剥了。
这一世，萧妄知道夜昭的本事。
他是真心想让六弟，可以扭转上一世的命运。
萧妄不贪心，不求六弟可以完全治愈，但求六弟他不那么短命。
萧妄嗓音有些低哑，“六弟对我很重要，他是替我挡了灾。”
“八岁那年，二哥萧景在冬季游湖时，便想把我推下湖。”
“是六弟推开我，他自己却被二哥推下湖。”
“自从那以后，原本健康强壮的六弟，便体弱，汤药也一直没断过。”
“这些，都是我欠他的。”
夜昭听着萧妄的讲述，心里微酸。
她轻轻拍了拍萧妄的肩膀，“给六皇子诊治的时候，我会尽力。”
萧妄感激地看着她，“多谢。”
……
第二天，花月尧带着父亲花鸿章的棺木出府。
今天是花鸿章与赵宝合葬的日子，花月尧是这对夫妻的儿子，理应由他出面主持大局。
也有花琛、花珲二人帮忙。
一整天下来，花鸿远那只苍蝇，居然连个影子都没冒出来。
倒是让合葬的事情，办得顺顺利利。
几日后。
萧妄带着身体稍有好转的六皇子萧昱出宫。
这一出宫，便直奔泰王府。
表面上是到泰王府做客，实则避人耳目，扔掉轮椅。
萧妄亲自搀扶着六弟萧昱，从客院翻窗走人。
兄弟二人，悄悄抵达隔壁忠武王府。
六皇子萧昱傻眼了，低声呼道：“四哥！”
“这是忠武王府的后院，我们不经下人通禀。”
“就直接翻墙过来，太失礼了！”
萧妄伸手轻敲一下他的脑门，叮嘱道：“闭嘴！”
“小心招来忠武王府的护卫。”
六皇子萧昱：“……”
见四哥对忠武王府的后院路线，这般了如指掌。
他四哥，怕是经常做忠武王府的梁上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