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紫砂石道在月光下泛着冷意,张小纯潜伏在蔡夫人阁楼的阴影中,龟纹锅在背后轻轻震颤,锅内的十一色火与识海中的半神魂晶产生共鸣,将屋内对话清晰映照在瞳孔里。张齐手中的魂牌每一次晃动,都在他眼底折射出弑神阵的幽蓝纹路,而蔡夫人腕间的玉镯裂痕中,隐约可见一枚蠕动的血魂蛊 —— 那是魁皇用来控制她的标记。
“祖地试炼…… 天人魂……” 他在心底冷笑,“你们以为这是登顶的阶梯,却不知是给我送上门的机缘。”
蔡夫人手中的命简碎裂时,张小纯的火分身正在百里外的乱葬岗焚烧许海的残魂。黑衣中年的魂力在业火中化作点点荧光,每一点都映照出张浩被追杀时的画面:少年在迷宫中布置的三色火陷阱、用魂兽内丹引爆的五行杀阵、甚至临终前刻在传送阵上的 “蔡” 字血书。那些画面不是懦弱者的挣扎,而是天才在绝境中绽放的光芒。
“母亲,许海的死说明那杂种背后有结丹期修士撑腰。” 张齐的声音将张小纯拉回现实,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祖地开启后,就算是元婴修士也无法干预试炼,这是张家老祖定下的规矩。”
蔡夫人烦躁地揉着眉心,玉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可老祖最近闭关,何时能醒还是未知数……”
“不需要老祖苏醒。” 张齐突然露出自信的微笑,“我收到消息,支脉的长老们已经在筹备‘血祭启祖’仪式,只要在仪式上献上足够的魂灵,就算是天人老祖的闭关也会被惊动。”
张小纯的瞳孔骤缩,“血祭启祖” 是张家秘传的禁术,需要用直系子弟的精血为引,百万冤魂为祭,强行唤醒闭关的天人老祖。他曾在《冥河禁典》残卷中见过类似的阵法,那是上古魔宗用来突破境界的邪术,没想到竟被张家用来谋取私利。
“父亲知道此事吗?” 蔡夫人皱眉。
“父亲当然知道,” 张齐的笑容里带着讥讽,“不然你以为支脉为何突然同意开启祖地?他们早就想借这个机会削弱嫡系,只不过……” 他抬手轻挥,魂镜中浮现出祖地祭坛的画面,“他们不知道,我早已在祭坛内布下弑神阵,等那些支脉子弟进入祖地,就是我们收割魂灵的最佳时机。”
阁楼外的张小纯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入掌心。他终于明白为何张家会容忍蔡夫人母子的种种恶行 —— 他们不是家族的蛀虫,而是被默许的刽子手,用庶子和支脉子弟的鲜血,为嫡系铺就通往半神的道路。
“浩儿,你看到了吗?” 他在心底低语,“你的家族从来没有把你当人,他们只是把你当成可以随时舍弃的祭品。”
水分身悄然潜入蔡夫人的密室,檀木盒内的炼火笔记正在散发微弱的魂力波动。当指尖触碰到纸张时,幻梦珠突然发出清鸣,珠内浮现出初代引魂使的虚影,其手中丹鼎正对着笔记上的 “虚无” 二字旋转。张小纯的识海剧痛,却在剧痛中看到了张浩推衍十一色火的场景:少年用自己的鲜血代替魂晶,以身为阵眼,在破屋内硬生生凝聚出超越常理的火之规则。
“原来如此…… 你早已触摸到了规则的边缘。” 他喃喃自语,将笔记收入龟纹锅。
子夜时分,张家主院的血祭仪式悄然开始。张小纯站在庶子院屋顶,看着主院方向腾起的血色烟雾,那是十万冤魂被强行凝聚的征兆。他能感觉到张家大阵的波动,那是阵法核心被注入大量魂力的表现,而这种波动,正好为他提供了潜入祖地的契机。
“周一星,准备好了吗?” 他通过传音符低语。
“张大师放心,” 周一星的声音带着颤抖,“一百零八枚煞魂钉已经全部打入阵法节点,只要您一声令下,立刻就能炸开通道。”
张小纯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半神魂晶的跳动。他能看到祖地祭坛的方位,看到那尊镇压天人魂的青铜鼎,更看到鼎下刻着的引魂使传承印记 —— 那是初代引魂使为后世留下的钥匙。
“动手。”
一声令下,整座张家城剧烈震动。一百零八道血光从地底冲天而起,煞魂钉的爆炸撕开了大阵的一角,露出通往祖地的裂缝。张小纯展开业火羽翼,在蔡夫人的惊呼声中化作流光钻入裂缝,留下一句冰冷的低语:“蔡夫人,张齐,你们的报应,到了。”
祖地内,青铜鼎散发着古朴的威压。张小纯落在祭坛中央,看到鼎内的土属性天人魂正在缓缓旋转,其表面的道纹与他体内的半神魂晶完美契合。当指尖触碰到天人魂的瞬间,整个祖地突然震动,四周墙壁上浮现出历代引魂使的虚影,他们齐齐抬手,指向祭坛后方的密室。
“那是……” 张小纯瞳孔骤缩。
密室门缓缓打开,一具穿着引魂使服饰的骸骨端坐在中央,其手中握着一卷泛着金光的玉简 ——《焚心灼魂录》全本。骸骨的胸口插着一把弑神刀,刀柄上刻着 “蔡” 字,正是当年蔡夫人用来陷害张浩父亲的凶器。
“原来如此……” 张小纯低语,“张浩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引魂使传人,而你们为了夺取传承,不惜弑兄杀侄。”
玉简自动飞入他手中,展开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初代引魂使与冥皇的决战、张家老祖背叛引魂使的过程、还有张浩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遗言。当看到蔡夫人用弑神刀刺穿丈夫胸口的画面时,张小纯的业火轰然爆发,将整个密室照得通明。
“张小纯!” 张齐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你竟敢染指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