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木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梁上落灰簌簌，赤焰裹着灼人热浪踏入门内，腰间悬着的九节火焰鞭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二十多个圣君教教徒举着火把跟在身后，火光将三人影子拉得老长。
\"好啊，你们竟真敢解封印。\"赤焰喉间滚出阴恻恻的笑，目光扫过柳如烟后颈那点淡粉血渍，瞳孔里跳动的火焰突然暴涨三寸，\"圣君说过，破坏秩序的蝼蚁要剜骨祭旗——今日便拿你们三个的命，给我教新立的因果碑开碑！\"
顾清欢指尖扣住乌鞘剑柄，指节因用力泛白。
她余光瞥见皮延林懒洋洋靠在墙根草席上，翘着的二郎腿正有一下没一下晃着，仿佛根本没把这二十多号人放在眼里。\"皮延林！\"她低喝一声，\"别摸鱼了！\"
\"急什么？\"皮延林打了个哈欠，手在腰间破妄玉上摸了摸，那玉突然发出温热的震颤。
他望着赤焰身后晃动的火把，嘴角勾起抹懒兮兮的笑，\"你闻闻看，这味儿——\"他抽了抽鼻子，\"火把里掺了迷魂香，等会儿教徒们自己得先晕一半。\"
柳如烟攥紧手中长剑，后颈被封印扯动的刺痛让她额头沁出冷汗。
她望着赤焰腰间那截火焰鞭，忽然想起兄长临终前在她手心写的\"赤\"字——原来圣君教里最狠的那条火蟒，就是眼前这人。\"皮捕头...\"她声音发颤，\"我...我帮你们挡左边。\"
\"不用。\"皮延林突然躺平在草席上，双手垫在脑后，闭眼前冲顾清欢挤了挤眼，\"今日刚好是我签到满百日的日子。\"
顾清欢一怔。
她记得皮延林总说系统签到要躺满时辰，可现在密室里剑拔弩张，他竟真敢在这节骨眼上躺平？
赤焰显然没料到这变故，火焰鞭\"唰\"地甩了个响花：\"找死！\"他抬手就是一道火浪，灼热气浪裹着火星子劈头盖脸砸向皮延林。
\"清欢，捂耳朵。\"皮延林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顾清欢下意识拽住柳如烟往旁边闪，刚避开火浪，就听见\"叮\"的系统提示音在密室里回荡——
【检测到宿主连续百日于固定地点躺平签到，十倍返还触发。
请选择奖励类型：技能增幅\/法器升级\/法则重塑】
皮延林闭着眼，嘴角弧度更深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懒仙诀的气流转得比往日快了十倍，后腰的破妄玉正顺着经脉往他四肢百骸输送温热能量。
圣君教总说\"天地法则不可违\"，可他在茶馆听了十年奇案，早看出那些法则不过是上位者圈养蝼蚁的笼子。\"选法则重塑。\"他在心里默念。
刹那间，密室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顾清欢感觉有根无形的线缠住了她的手腕，那线泛着淡金色，顺着她的血脉往皮延林方向延伸。
柳如烟后颈的血渍突然泛起金光，那些被圣君教篡改的命格碎片，正顺着这金线往皮延林体内钻。
\"这是什么鬼东西？！\"赤焰惊觉自己的火焰鞭突然变沉，原本灵活的火舌像被浇了冰水般萎靡下去。
他慌忙后退两步，却见皮延林周身腾起金色光纹，那些光纹浮在半空，竟组成了\"懒意即道\"四个古字。
\"懒意即道形态激活。\"系统提示音比往日沉稳十倍，\"宿主获得法则引导权，可局部改写因果律。\"
皮延林缓缓起身，草席上的褶皱都跟着他的动作平顺展开。
他望着赤焰扭曲的脸，抬手随意一指：\"你这火，烧地吧。\"
赤焰刚凝聚的第二道火浪突然转向，\"轰\"地砸在他脚边青石板上。
灼热的气浪掀翻了他的发冠，烧焦了他绣着火焰纹的衣襟，却连皮延林的衣角都没碰到。
\"怎么可能？！\"赤焰踉跄着后退，掌心火焰突突直跳，\"圣君说过，这世间所有法则都该为他的'伪善'让路——\"
\"那是他说的。\"皮延林懒懒散散甩了甩袖子，金色光纹顺着袖摆爬向四周，\"现在，我说了算。\"
柳如烟突然握紧长剑。
她看见那些缠在百姓身上的\"伪善法则\"符咒正在崩解，被符咒控制的教徒们捂着脑袋跪了一地，有个年轻姑娘哭着扑向她：\"柳捕头！
我...我刚才不是自愿的！\"
顾清欢趁机掠到赤焰身侧，乌鞘剑抵住他后颈：\"你说圣君要祭旗，我倒想看看，是你的火焰厉害，还是我的剑快。\"
赤焰额角青筋暴起，正欲反噬，却见皮延林抬手打了个响指。
他周身的火焰突然倒流，顺着他的经脉往丹田钻，疼得他当场跪了下去，火焰鞭\"当啷\"掉在地上。
\"系统提示：懒仙诀第十五重·懒意即道圆满，宿主可自主制定局部规则。\"
皮延林伸了个懒腰，金色光纹随着他的动作漫过整间密室。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夜色，嘴角勾起抹淡笑：\"看来，是时候去会会那位'圣君'了。\"
\"皇宫。\"顾清欢立刻接话。
她想起十年前灭门案里，父亲书房那封未送出的密折上，最后一句是\"圣君座下，金銮为巢\"。
柳如烟抹了把脸上的汗，将染血的长剑收入剑鞘：\"我兄长的密折里，记着圣君教在皇宫设的'因果祭坛'。\"她望着皮延林周身的金色光纹，眼神突然亮起来，\"有你这法则之力，我们能破了那祭坛！\"
\"那就去。\"皮延林弯腰捡起地上的草席，三两下卷成个草团扛在肩上，\"不过先说好——\"他冲顾清欢挑眉，\"到了皇宫，我可要找个最软和的地方躺着破局。\"
顾清欢被他气笑了，抬手拍掉他肩上草屑：\"随你。\"她转头看向柳如烟，\"现在去城南破庙取密折，再绕到西直门——\"
\"不必绕。\"皮延林指了指窗外，\"赤焰带来的教徒里，有个穿青布衫的，是西直门守城兵的表弟。\"他懒兮兮勾了勾手指，那个正捂着头发抖的教徒立刻颤巍巍爬过来，\"现在，告诉我们，西直门今晚什么时候换防？\"
半个时辰后，三人站在皇宫外的巷子里。
月光被青瓦割成碎片，落在皮延林肩头的金色光纹上，像撒了把碎金。
顾清欢检查着腰间的匕首，柳如烟握紧兄长留下的密折，而皮延林正蹲在墙根，用草团垫着背晒太阳——虽说是深夜，但他说\"心里暖，哪儿都是太阳\"。
\"走。\"顾清欢低喝一声，率先跃上墙头。
皮延林慢悠悠跟在后面，草团在肩头晃啊晃。
他望着皇宫顶端的琉璃瓦，嘴角笑意更深了。
圣君不是爱说\"法则如天\"么？
他倒要看看，等会儿是天压他的懒，还是他的懒，能掀翻这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