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璒笑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作为我的下属？\"
\"作为任何你需要的身份。\"他的眼神无比认真。
下车时，汪勋乐只是礼貌地帮她打开车门，道了晚安。但走出一段距离后，汪璒突然转身：\"汪勋乐！\"
他停下脚步。
\"等你从纽约回来......我们可以继续今晚的谈话吗？\"
月光下，她看到他的笑容比星辰的灯光更耀眼：\"我期待着，汪总监。\"
上楼时，汪璒的脚步轻快。她不再是被打压的小策划，不再是躲在幕后的执行者。她是汪璒，是创意部总监，是一个终于找回自己声音和勇气的女人。而前方，等待她的不仅是职业上的新高度，还有一段可能刚刚开始的美好感情。
虽然王然给的威胁依然悬挂在头顶，但此刻的汪璒，第一次感受到，无论未来有什么挑战，她都有坦然面对的勇气。因为她终于学会了最重要的东西——相信自己，并为自己的价值而战。
星辰品牌年度盛典倒计时三天，汪璒站在空荡荡的活动现场，仰头望着尚未完工的主舞台。工人正在安装巨大的环形LEd屏幕，那是她创意中最关键的部分——一个能够360度无死角的展示模特面部细节的装置，完美契合了\"真实的美丽\"这一主题。
\"汪总监，花卉供应商那边说那批特殊品种的玫瑰可能要迟到了。\"张娜匆匆走来，眉头紧锁，\"如果真赶不上，我们得考虑备用方案了。\"
汪璒看了眼平板上的流程表：\"联系第二家供应商，同时让设计组准备无花卉的舞台方案。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主舞台的环形屏幕和观众席的互动环节不能动，那是整个活动的灵魂。\"
\"明白。\"张娜快速记录着，\"对了，汪勋乐总监在找你，说关于开场视频有些调整。\"
汪璒点点头，穿过忙碌的场地走向临时搭建的创意工作区。六个月前那场改变她命运的比稿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她是业内炙手可热的创意总监，星辰品牌全案负责人，手下管理着三十多人的团队。
汪勋乐正和视频团队讨论着什么，看到她走来，眼睛一亮。自从他两个月前从纽约回来，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默契有增无减，尽管两人都小心维持着专业关系——至少在工作场合如此。
\"有什么问题？\"汪璒走到他身边。
汪勋乐调出视频文件：\"品牌方希望加入更多产品特写，但我担心会破坏你设计的叙事节奏。\"
汪璒仔细看了修改版，眉头微蹙：\"你说得对，这完全打乱了情感铺垫。我去和星辰的市场总监谈。\"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汪勋乐笑了，递给她一个U盘，\"我做了个折中版本，既保留故事线，又突出了关键产品。可以先给她看这个。\"
他们的手指在传递U盘时短暂相触，汪璒感到一阵微小的电流窜过手臂。她迅速收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泛红的脸颊：\"谢谢，你总是...考虑得很周到。\"
\"职业习惯。\"汪勋乐眨眨眼，用他们之间的老梗调侃道。
星辰的市场总监林雯最终接受了折中方案。这位曾经以苛刻着称的女强人，如今对汪璒的创意几乎言听计从。\"汪总监，我有预感，这次活动会成为行业标杆。\"林雯在会议结束时说。
活动当天，会场座无虚席。媒体区挤满了记者，社交平台上的预热话题已经登上热搜。汪璒站在控制台旁，最后一次检查流程表。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白色裤装，头发简单扎成马尾，看上去既专业又不失时尚感——这是她花了两年时间才找到的，最适合自己的风格。
\"五分钟后开始。\"对讲机里传来现场导演的声音。
汪璒深吸一口气，环顾这个凝聚了她和团队三个月心血的场地。没有夸张的舞台效果，没有高价聘请的明星代言，有的只是精心设计的互动体验和二十位普通但自信的女性——她们是从数千名报名者中选出的\"真实美丽代言人\"，年龄从18岁到65岁不等，每个人都将分享自己与美丽有关的故事。
\"紧张吗？\"汪勋乐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今天的他难得穿了正装，深蓝色西装衬托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有点。\"汪璒老实承认，\"这毕竟是我接手后的第一个大型活动。\"
\"你会成功的。\"他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就像你成功过的每一次一样。\"
灯光暗了下来，活动正式开始。开场视频播放后，汪璒走上舞台致欢迎词。聚光灯下，她看到台下第一排的路杊对她点头微笑，旁边是几位公司重要客户。再往后，媒体区的摄像机齐刷刷对准了她。
\"星辰品牌一直相信，真正的美丽不在于完美无瑕，而在于真实和自信。\"汪璒的声音在会场清晰回荡，\"今晚，我们不是要展示化妆品如何改变一个人，而是要庆祝每个女性本来就拥有的独特美丽...\"
活动进行得比预期还要成功。当65岁的退休教师李女士站在环形屏幕中央，毫无保留地展示她眼角的皱纹，并讲述这些皱纹背后的生命故事时，台下不少观众悄悄抹泪。社交平台上的实时反馈更是爆炸性增长，#真实的美丽#话题在两小时内登上热搜榜首。
\"汪总监！\"活动结束后，星辰的cEo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这是我们品牌有史以来反响最好的活动！董事会刚才已经决定，将明年全球 campaign 也交给你们团队！\"
庆功宴上，香槟像不要钱似的流淌。汪璒被一波又一波的祝贺包围，直到脸颊笑得发僵。她偷偷溜出宴会厅，在安静的露台上深呼吸。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
\"我就知道会在这里找到你。\"汪勋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给她一杯水，\"喝点吧，你今天说话太多了。\"
\"谢谢。\"汪璒接过水杯，指尖再次因为不经意的触碰而微微发麻。\"我只是需要安静一会儿。这一切...有点不真实。\"
\"慢慢就习惯了。\"汪勋乐靠在栏杆上，\"我刚听说星辰要把全球 campaign 也给你们？\"
汪璒点点头：\"路总肯定会很高兴。不过这意味着我接下来半年可能要在飞机上度过了。\"
\"值得。\"汪勋乐转头看她，\"你今晚站在台上的样子...很耀眼。\"
夜色中，他的眼神格外深邃。汪璒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她向前倾身——
\"汪总监！路总找你！\"张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汪璒迅速后退一步，心跳如雷：\"我...我马上来。\"
汪勋乐的表情难以捉摸：\"去吧，别让老板久等。\"
路杊在宴会厅角落的小会议室等她，面前摆着一份文件。\"坐，汪璒。\"他罕见地直呼其名，\"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更好的，想先听哪个？\"
\"好的那个？\"汪璒试探地说。
\"董事会一致通过，由你接手即将退休的陈副总的职位，下个月生效。\"
汪璒瞪大眼睛：\"副总裁？但陈副总负责整个创意事业部，那包括...\"
\"包括四个创意部门，一百二十多名员工，是的。\"路杊微笑，\"第二个消息是，星辰的全球 campaign 将作为你上任后的第一个重大项目。当然，如果你不接受晋升，这个案子还会是你的，但职权范围就小多了。\"
汪璒的大脑飞速运转。副总裁意味着更高的薪水、更大的决策权，但也意味着更多的管理职责和更复杂的办公室政治。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汪勋乐会接替我的创意总监位置吗？\"
路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是当然，他是最合适的人选。除非...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没有！\"汪璒回答得太快，\"纯粹是专业考虑。\"
\"那就好。\"路杊推过那份文件，\"这是初步的任命书，细节hR明天会跟你谈。好好考虑，三天后给我答复。\"
走出会议室，汪璒需要找个地方整理思绪。她按下电梯，没想到门一开，里面站着王然。
两年没见，王然看起来老了不少。标志性的红发染回了黑色，曾经犀利的眼神多了几分疲惫。她手里拿着媒体通行证，显然是以记者身份来参加活动的。
两人都愣住了。最终是王然先开口：\"活动不错，很有...你的风格。\"
电梯门开始关闭，汪璒下意识伸手拦住：\"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听说你要升副总裁了？\"王然突然问。
汪璒惊讶地转头：\"消息传得这么快？我还没决定接受。\"
\"当然要接受。\"王然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比我强，这点我早就知道。只是当时的我太害怕被取代，用了错误的方式应对。\"
这番坦诚让汪璒不知所措。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
\"汪璒，\"王然在走出去前最后说，\"小心《广告前沿》下周的报道。他们的主编和我......有些交情。\"
电梯门再次关上，留下汪璒一个人消化这场奇怪的对话。王然是在警告她，还是真的在善意提醒？这两年来，她偶尔会听说王然在各家公司间辗转，始终找不到稳定的位置。曾经让她畏惧的上司，如今竟让她感到一丝怜悯。
回到宴会厅，汪璒发现汪勋乐正在和一群同事聊天。他看到她，微微举杯示意。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接受晋升，他们的上下级关系将再次改变——她将成为他上司的上司。这会不会让本就微妙的关系更加复杂？
第二天早晨，汪璒刚到办公室就被张娜拦住：\"你看今天的媒体报道了吗？全是好评！社交平台上的活动视频点击量已经破五百万了！\"
汪璒还没来得及回答，路杊的助理就来请她去总经理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汪勋乐也在那里。
\"早。\"路杊示意她坐下，\"我知道说好给你三天考虑，但情况有变。《广告前沿》刚刚联系我们，说他们收到匿名爆料，质疑星辰活动中素人选拔过程的公平性。\"
汪璒心头一紧，想起王然昨天的警告：\"这完全是诽谤！我们的选拔有完整记录和公证。\"
\"我当然相信你。\"路杊推过一份刚打印出来的邮件，\"爆料还声称你和汪勋乐总监存在不正当关系，你因此偏袒他的创意团队。\"
汪璒的脸刷地红了：\"这太荒谬了！\"
\"显然是有人故意抹黑。\"汪勋乐冷静地说，\"问题是，这会影响到你的晋升决定吗？\"
路杊看看两人：\"我想听听你们的真实关系。作为公司管理者，我必须考虑这些因素。\"
办公室陷入尴尬的沉默。汪璒盯着自己的手指，不敢看汪勋乐。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暧昧的同事？互有好感的朋友？还是......
\"我在追求汪璒。\"汪勋乐突然说，声音坚定，\"但目前我们保持纯粹的工作关系，没有任何影响专业判断的行为。\"
汪璒猛地抬头，对上他坦率的目光。他就这么说出来了？在路杊面前？
路杊挑眉：\"我明白了。那么回到正题，汪璒，副总裁的职位，你的决定是？\"
汪璒深吸一口气：\"我接受。至于那些谣言，我相信真相会水落石出。\"
\"好。\"路杊站起身，\"hR会准备正式公告。关于爆料的事，公司会发表声明支持你们，同时法律部会追究诽谤责任。你们先去忙吧。\"
走出办公室，汪璒和汪勋乐默契地走向无人的楼梯间。